曹颙这个总管,只需统筹,盯着四下不出纰漏就好。虽说无需亲力亲为,但是到底费心费神,也是片刻离不开人。 同九阿哥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,期间遇到大事小情,还得请示九阿哥、同九阿哥商议,这也使得曹颙甚是苦熬。 汤泉庄子那边,曹颙已经使人快马送信过去了。盼着董殿邦能早些回来,省得他自己单独料理这边的丧事,甚是显眼。 宗人府那边,雅尔江阿已是得了消息。 初时,他还只当自己听错了。因为这些年,大阿哥也好,二阿哥也好,哪个一年不病个两、三遭的。或许是真郁结,或者是希望能够御前祈怜。因此,对于八阿哥之前生病之事,雅尔江阿才没放在心上,只当他们父子兄弟在斗法,懒得掺和进去。 待确定消息无误,雅尔江阿心里也是震惊不已,带着几个长随,匆匆的出城奔丧。 曹颙这边,大多都有典章礼制可依,又有司官们是手,相关治丧都“遵礼依制”,所以除了最初一时慌,剩下就是有条不紊。 不过规矩毕竟是死的,也有不便宜之处。 当朝皇子薨氏,八阿哥并不是第一人。顺治朝时,有几位皇子都是早夭;早在康熙四十七年,有十八阿哥病故。但是,那些皇子都是幼年夭折,尚未封爵。 自顺治朝后,当朝有爵皇子薨的,八阿哥是第一人。 不过,有九阿哥在,也无需曹颙为难。九阿哥已经放下话来,丧事从丰,要符合八阿哥的身份地位。 八阿哥虽停了年俸,但是仍然是当朝皇子,超品多罗贝勒。 曹颙带着内务府诸人,只是听命当差的,有九阿哥做主,自然遵从就是。 银子花得如水一般,九阿哥一直没有回复,但是却使人传了话,当晚就有几辆银车从城里赶到园子这边。 都说九阿哥财,但是对那几车子银子,九阿哥瞅都不瞅,对曹颙道:“别想着省银子,务必要体面,要是不够了再说。要是敢委屈了八爷,爷这边有你好看。” 虽说语气不善,但是曹颙这边,实是无法同他计较。手足情深,八阿哥即便到地下,也该觉得欣,这世上总算有真心为他之人。 一口气忙下来,直到次中午,曹颙才得空回城一趟。 按照规矩,初瑜作为已出嫁的侄女,要为八阿哥服“大功”,服期九个月。天佑、恒生他们也换了素服。 直到看着子泛红的眼圈,曹颙才认识到,没了的那位不仅是皇子阿哥,还是子的亲叔叔,自己的叔岳丈。 连着李氏也唏嘘不已,拉着儿子,问了几句贝勒府治丧之事。 虽同八阿哥鲜少往来,但是他名声在外,提及的人都要赞声好。即便李氏是内宅妇人,对这位“贤王”也有耳闻。 不知为何,曹颙也莫名伤起来。 许是突如其来的变故,使得他对未来历史走向没底了,才会这样揪心。 两间房,圣驾行在。 十六阿哥懒洋洋的躺在榻上,算着抵京的子。从热河出来已经三,还有六、七才能到京,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。 这些子,虽也与曹颙有过书信往来,但是有些话是不能落到文字上的。还得见面了,才能两下商议。 这些子,不仅失了胃口,而且他对于其他的也不怎么上心。要知道,他正是壮年,原是离不得女人的。如今,对于女也只是平平。 这鸦片真是祸害人的东西,十六阿哥看着手中的鸦片膏子,心里很是清楚的明白这点,但是一旦烟瘾上来,他还是克制不住。 他正想着,就听到帐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十六阿哥忙将鸦片膏子包好,进怀里,就见十五阿哥挑了门帘进来。 “十六弟,八哥没了。”十五阿哥的神变幻莫测,说不清是哀痛,还是幸灾乐祸。 十六阿哥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一下子站起来,看着十五阿哥说不出话。 “刚刚京里过来的消息,雅尔江阿上的折子。皇阿玛今儿问起八哥病情,原是说要派四哥去探病,旨意尚未下去,京城的消息就到了。”十五阿哥一口气说道。 纵然平素往来少,但到底是血脉兄弟。听到凶信这一刻,十六阿哥也觉得眼睛发酸、口堵得慌。 他稳了稳心神,问道:“那皇阿玛那边,现下如何了?” “原本召集几个内大臣、大学士说话,这会都叫跪安了,一个人在御帐那头。”十五阿哥道。 十六阿哥踱了两步,到底是有些不放心,对十五阿哥道:“十五哥,咱们过去瞧瞧吧。还要劝着皇阿玛节哀、保重身体才是。” 十五阿哥冷笑一声,低了音量道:“十六弟该不会觉得皇阿玛只有悲戚吧?” 这却是大逆不道的话,十六阿哥闻言皱眉,带着几分嗔怪道:“十五哥……” 十五阿哥挑了挑嘴角,看着十六阿哥道:“走吧,你向来是乖儿子,这个时候自然也要尽些孝道。” 他说得怪气,其中难掩讥讽,十六阿哥不由有些急,道:“十五哥,三哥不在这边,五哥在太后身边离不开,二十弟还小,行营能说上的话,就剩下你我二人,咱们不担心皇阿玛,谁担心皇阿玛?” 十五阿哥横了十六阿哥一眼,沉下脸来,道:“十六弟出息了,这是在教训哥哥么?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