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颙摇摇头,道:“不是一回事。只是你是新贵,少不得有人打你的主意,想要拉拢你什么的。皇上那边,又最是厌恶结的,对于皇子结更是无法容忍。阿灵阿与揆叙两个,为何‘休养’,想来你这边也晓得些风声。至于宗人府,你是当差去了,理直气壮的,还有什么可避讳的?” 什图边听边点头,这才晓得曹颙的真正用意。 两人正说着话,曹颂已经带着曹頫过来。两人给曹颙贺寿,又跟姐夫什图见过。 “今儿不是当差么?”曹颙见了曹颂,颇为意外。 “晓得是大哥寿辰,央了人换班。”曹颂憨笑着说道。 曹颙点点头,瞅了曹頫两眼道:“时辰不早了,是不是也该去学堂了?” “就是专程过来给大哥拜寿的,这就走。”曹頫笑着说道:“大哥,听说今儿家里有戏,弟弟能带朋友回来听戏么?” “有什么不能,带回来玩吧。只是别耽搁了功课,等下了学再来。”曹颙回道。 曹頫笑着应了,出门上学去了。 少一时,亲自过来拜寿的,或者奉命送礼的,络绎不绝。 曹颙已经是三品京堂,内务府这边的属官,自然少不得登门道贺。就连新上任的署理内务府总管董殿邦,也亲自过来。 虽说说起来两人是平级,但是从曹頫那边论起来,董殿邦则是长辈。 其他的,户部衙门、兵部衙门、太仆寺衙门、侍卫处,都有曹颙的同僚故旧。关系好的,亲自道贺;关系远些的,也有人情往来。 姻亲这边,平郡王、十七阿哥、淳王府的几位阿哥、傅鼐也都陆续来了。 作为曹家的大姑爷,孙珏这边却有些姗姗来迟。 倒不是他故意来迟,而且衙门里有差事,落衙回家换了衣服,才使人捧着寿礼过来。 看着曹家大门外的一溜马车,大门里帐房先生唱礼的声音,孙珏不由生出几分羡。 在京城磨练了几年,他已经不是刚进京时的腐儒,将什么都挂在脸上。因此,心里想着,面上却是不显,吩咐小厮将寿礼奉上,自己跟着管家往客厅去了。 曹家的亲戚,他多半都见过,只有董殿邦还是头一遭见。 说起来,他与董家都是曹家二房的姻亲,关系本应好些。孙珏这样想着,对董殿邦就格外亲近。 董殿邦这边,是在内务府当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,一双眼睛最是毒。 孙珏面上绷着厉害,但是对于宗室与其他官员态度截然不同,并不是有骨气之人。 孙家同曹、李氏两家不同,并不是内务府的老户,不过是因沾了孙太君的光,受了曹家的扶持,才有了今的风光。 对于说话办事文绉绉的孙文成,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;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,心里也是直摇头。 不过,孙珏再不堪,也是曹家的至亲,他这个老狐狸,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。嘴里偶尔说起几句,都是董家与曹家、孙家的故旧。 一来二去的,倒是使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,说什么要寻个子请他喝酒。 董殿邦这边,笑着应了,孙珏看着眼繁华,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。 到京城做官,做的是什么?就是人情往来罢了。 在官场上,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,三年一任,数任才能升一升。六部里,五、六十岁的主事,何曾少了? 想明白这些,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的臭架子,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。 虽说面上亲近,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,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,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。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,所以就抖起来了。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,曹家算个? 心里抑郁,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,吐了几遭,回到家时,孙珏已经醉的糊糊的。进了屋子,就往炕上一歪,不动弹。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,忙唤丈夫起身更衣。 孙珏糊糊的,已经是梦周公去了,正穿着吉服,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。这刚拜了天地,送入房,要揭盖头时,就被曹氏给唤醒。 孙珏不由然大怒,坐起身来,伸出腿去,就往曹氏身上踹去。 曹氏避闪不及,间踹了个正着,“哎呦”一声,蹲坐在地上。 “爷……”曹氏脸上苍白,哆嗦着嘴说道。 孙珏耷拉着脸,道:“地上坐着凉快不成?还不滚起来?”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,见识过他的手段,听了身上一灵,捂着部从地上起来。 孙珏了眉头,醒了几分酒,想着之前说要请董殿邦吃酒之事。他看了看屋子,还有外头的小院子,不由摇了摇头,对曹氏道:“账上还有多少银子,使管家找个房产经济,咱们也该换大房子了。” 曹氏听了,有些意外,小声道:“爷,今年年初老爷叫人送来的银子,已经花得差不多了。账目上只剩下几百两。” 孙珏听了,不由皱眉,道:“你不是有好些首饰么,也不见你戴,先去典当些银子,等老爷送来银子时再赎回来……” 热河,曹家别院,前院书房。 曹寅看着棋盘,脸上笑眯眯,撂下一枚黑子,吃了白子一条大龙。 执白的是逗留在热河的智然,他并没有随曹颙一道回京,而是留在这边研习佛法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