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寅抬头看了那窝头一眼,自是不会认错,前吃了这样一个窝头,昨儿他一没有解出大手,涨了半天肚子。 “回皇上的话,奴才前吃的,正是此物。不过是粮做的窝头,金大人没见过,才有此误会。”曹寅说道。 康熙看了十六阿哥一眼,道:“曹颙怎么说?难道就生计艰难至此,用这个来做老父口粮?这是给谁看?”说到最后,已经隐隐的带了些许怒气。 十六阿哥听了,晓得自己这位皇阿玛又要多心里,忙将曹颙为了训子,才使人做了这“忆苦思甜”窝头的缘由说了一遍。 那姓金的御史,已经是脸青灰。 曹寅虽晓得原由,但是听十六阿哥讲述,心里仍是有些得意,儿子懂事不说,这样下来,孙子们也惯不出纨绔来。 康熙听了,脸上看不出喜怒,再望向那御史时,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犀利。 弹劾事情,算是告一段落。 至于那弹劾曹寅的御史。也不能说他是诬告,康熙也懒得当场发作他。 魏珠进来禀告道:“启禀皇上,随扈王公与文武百官,已经奉旨而来,在外头候驾。” “宣!”康熙沉声道。 少一时,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,依次进来不少王公大臣,左右排班,跪了一的,恭请圣安。 有眼尖的,瞧见炕桌上的窝头咸菜,心里也是想什么都有。 康熙站起身子,脸上难掩愤怒,说起京城祈雨之事,道:“部院诸臣但知营求财贿,在家安逸而已,求雨之处未必亲到。” 说完京城诸臣,康熙又将嵩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,从他凡事趋奉李光地说起,到他当年与噶礼结亲、趋奉二阿哥,越说罪名越大。 嵩祝早已双膝着的,叩首请罪,心里却将那个姓金的御史恨得不行。 虽说皇上确实为了京城少雨之事烦躁,但是若不是姓金那小子大清早的这么一出弹劾的戏码来,何至于引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。 康熙训斥到最后,也带了几分怒意,道:“索额图、噶礼、朕皆诛之,嵩祝岂更甚于索额图、噶礼,朕不能诛之?抑畏伊镶蓝旗之?” 嵩祝听到皇上将自己同索额图与噶礼相比,唬得魂飞魄散,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。 索额图与噶礼是什么人啊?一个子孙被斩首,自己个儿被处死在大牢里;一个是被责令自尽,发随死,子侄也是斩首的斩首,发配的发配。 虽然他当了大学士后,凡事以李光地为马首,那也是因为怕半砸了差事,才如此的。谁让李光地是官场不倒翁,出了名的天子宠臣呢? 这句话不仅吓坏了大学士嵩嘱,也听得三阿哥与几位镶蓝旗的官员都跟着冒虚汗。 天子怕什么?怕臣子结,撼动朝纲。 臣子怕什么?怕“争”,也怕皇上用“争”为由子,清剿不合心的臣僚。 历朝历代,有人的地方,就难免有结的。 说其他的,不过是书里的记载,瞧了也是当成故事读的。早年间,索额图与明珠的争斗,却是许多臣子耳闻目睹的。 不少臣子,沾了“结”的名儿,就断送了前程。 三阿哥这里,身为皇子阿哥,又得封和硕亲王,他倒不担心自己会失了皇父心。 他是听了康熙这句话,心里警醒。 被圈了大阿哥与被废了的二阿哥,都是镶蓝旗,这说起来真有些不吉利。 不过,是不是宣示,在大阿哥与二阿哥储位无望后,自己这个最年长的皇子,是天命所归?得意承嗣皇统? 三阿哥心里正在纠结,是该忧该喜,突然想到镶蓝旗的皇子不止三位,还有十四阿哥。 想着十四阿哥的受宠,与德妃在里的地位,三阿哥不由的生出几分提防之心。 虽说后名义上是四妃主理务,实际上还是以宜妃、德妃两人为主。惠妃是大阿哥生母、八阿哥养母。两个儿子都遭到皇帝厌弃,她这个做妃子的还有好去? 虽说没有被打入冷,但是里的人是最势力的。虽不敢坏了规矩,但是也没人再去奉承与理会。 惠妃只能沉寂,整里呆着自己里吃斋念佛。 三阿哥之母荣妃,早年中,是康熙最早宠幸的后之人,年纪比康熙还大两岁。连着生了五子一女,其中前四个皇子都夭折了,没有叙齿,只有长女与幼小长大成人,就是三公主与三阿哥姐弟。 康熙实际上的长子承瑞,就是荣妃所出。 连番的生育与丧子之痛,使得荣妃的身子受损得厉害。加上她是六十多岁的人了,上了年纪,神不足,也鲜少手务了。 剩下的宜妃与德妃,没有皇后之名,却有皇后之实。 十四阿哥是德妃幼子,又同八阿哥、九阿哥、十阿哥结。自从八阿哥沉寂以后,十四阿哥已经有取而代之之势。 同出身卑微的八阿哥不同,十四阿哥同三阿哥一样,都是四妃所出,除了没有分封之外,身份上一般无二。 加上十四阿哥年轻,在里养育的年头多,比三阿哥更受皇父亲近。 三阿哥心里已经打起小算盘,看来自己也要有兄弟做助力才好;还要随时盯着老十四那边,别让他钻了空子。 都是皇子,所谓受宠不受宠,还不是因为十四阿哥同十六阿哥他们与年长的阿哥相比年幼。他们小时候,皇父已经年过半百,对儿女多了慈之心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