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寅被儿子看得不好意思,摆摆手,道:“时辰不走了,为父先去衙门了,你也少耽搁。”说着,已经是提了马缰,带着长随们往礼部衙门去了。 曹颙目送父亲远去,抬头看了看天边朝霞,脸上出几分笑意。 政府采购,不,内务府采购,就是今。 若是处理妥当的话,往后说不得,也可以搬出后世其他的法子来。 倘若是几百年后,人们从书册典籍上,看到这一记载,会如何呢? 这个世界,会因他的到来,发生怎样的变化? 内务府仓库,招投标会场。 伊都立手里拿着商贾报名的册子,已经是长大了嘴巴。 昨儿下午他离开衙门时,不过四十家,这早起半个时辰,就又增加了三十多家,而且瞧着后边排队定钱的趋势,少说还有几十家。 除了商贾入场要缴纳招投标保证金之外,昨儿曹颙见有商人提到想带子侄进场见世面,便在会场后头,又摆放两百把椅子,供给商贾家属所需。 这一把椅子的费用,就是五百两银子,名目是“忠君国、捐西北军资”。 如今这两百把银子,已经大半订出去了。 单这一项,最少就能入账白银十万两。 负责记账的笔帖式,已经是挥笔如飞,忙得没功夫歇了。他是董家庶子,论起来是素芯的堂叔。 之前,董尚两家的子弟,对于曹颙入主内务府还颇有微词。 尤其是素芯入曹家侍奉,更是使得董尚两家不少年轻子弟不自在。 同样是包衣出身,不过是有孙氏老太君保育过皇上,就使得曹家飞黄腾达。 这个笔帖式原也是以为曹颙少年高位,是家族余荫所致,所谓的“茶童子”、“善财童子”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、锦上花之举。 如今,他却是不由得心服。 别人不晓得,他是清楚的。 昨儿听说有商贾想带子侄进场,其他几位大人都是反对的,毕竟关系到朝廷颜面。曹颙却是举手往后边的场地一指,道:“设两百看座,再多预备出一百椅子。一个看座么,就五百两银子吧!”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,七、八万两银子进账。 虽不能说点石成金,但是随口一说,就能进账这多银子的,天下能有几人? 不说内务府属官们心思各异,就是内务府的堂官们,也都是各有肚肠。 马齐背着手,看着门外排队保证金的队伍,心里松了口气。 总算没白给八阿哥那边送信,想来八阿哥已经劝妥了九阿哥,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曹颙捣。 自打康熙五十年至今,天灾不断,年年都有糟心事,又算今年最多。 如今,西北战起不说,内廷也不安稳。 据御前传出的消息,圣驾年后就有些不妥当,所以才会在汤泉滞留至今,还未回驻畅园。 另外,去年冬天虽下了几场雪,但是雪势都不大,据钦天监那边的预测,今京城怕是要大旱。 事情多,国库银子少,皇帝自然要发愁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纵然是一国之君,也有为难的时候。 九阿哥要是这个时候胡闹,怕是要引火上身,惹得龙颜大怒。对于已经受到冷落的八阿哥来说,那无疑是雪上加霜。 时至今,马齐仍认为诸位皇子阿哥中,八阿哥是最恰当的储君人选。 只是天无二,今上冲龄登基,圣心独断惯了,容不得储君在侧,才有了“二废太子”,才在废太子后不设东。 皇帝已经渐渐老迈,就算他再不承认,也是落西山,总有立储之时。 八阿哥虽已经是闲置,又被停了钱粮,但是贤名仍在。 目前,他能做的,就是忍耐,而不是再画蛇足,自取其祸。 九阿哥的张狂,要是被清算起来,都要被算到八阿哥头上。那样的话,只会惹得皇上越发厌恶。 所以,马齐才忍不住,派了心腹往八阿哥府,请他规劝九阿哥。 还好,九阿哥肯听八阿哥的劝,不再对招投标横加阻拦,否则今儿真要拍了,皇上追究起来,谁也没有好果子吃…… 曹颙到了场地外,看着排队的商贾,心里也多了很多底气。 最少的保证金三千两,最多的三十万两,相差百倍。 昨儿入库的保证金,就有四十多万两,平均每家将一万两。 这笔银子,在缴纳保证金的合同上,已经列明,中标的,银子充作标银;不中标的,银子转为国债,入国库为国债,无偿供朝廷使用三年。 同时,为了奖赏商贾的国之心,在三年内适量减免其相关赋税。 这样一来,真真是有进不出,这一次注定是揽财之举。 别的不好说,那中蒙茶道、中俄贸易、与广州内务府洋货供应,这几条商道,每条少说也要值个几十万两。 这场招投标,曹颙的预计收入是三百万。 三年之约,完成三分之一,康熙那边也代过去。 况且,这三百万对内库来说,就是收入不菲了。 招投标,不只是现下快速揽财。按照相关合约,往后这收益中,也有内务府的收益,又是一笔进账。 除了这个,还得想其他赚钱法子,才能将三年之约履行完毕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