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都立骑在马上,转过身子,看了一眼下聘队伍,对曹颙道:“真没想到静惠这丫头还有这般体面,这还多借孚若同郡主之力。堂姐地下有知,心中也当宽。”说到最后,带着几分唏嘘。 一家人过子,这不过是才开始罢了。 想着兆佳氏的脾气,曹颙实是乐观不起来。不过,静惠是个子柔顺的,婆媳间就算有摩擦,总不至于闹得飞狗跳。 以柔克刚,静惠说起来,也是贤淑贞静都占了。相处时长了,兆佳氏若是能心结化去,就会看到这个儿媳妇的好了。 富察府这边,傅鼐同其长子昌龄在府里。除了富察本家族人外,伊尔觉罗氏的娘家同温顺公府那边都有贺客上门。 昌龄乡试榜上有名,如今在府中读书,准备明年的会试。 温顺公府那边,晓得静惠许给了曹家。虽说没有赶着上门接姑娘过去,但是为了面子好看,曾寿也使了仆妇过去问了两遭,送来一百八十两银子,给静惠嫁妆。 又送了五十两银子给觉罗氏,并且说了,按照抚养族中孤老之例,往后每年也是五十两银子的定例。 待曹寅进京的旨意下来,曾寿那边就有些后悔了。 曹寅为礼部侍郎、曹颙为太仆寺卿,未来的新姑爷也是补了侍卫,这门亲事着实要得。 虽说论起出身,公府这边是开国元勋,几代来同皇家宗室嫁娶不断,要尊贵许多;但是曹家是帝王心腹,祖孙三代都是天子近臣,在朝廷上的分量可是不比公府这边差分毫。 曾寿虽说后悔,但静惠已经被接进富察府。他也不可能放下身价,非要把姑娘接过来。不过,该表示的还要表示,那边除了之前送来的银子,又帮衬送过来不少嫁妆。 静惠这边,也由姨母带着,往温顺公府给族兄族嫂请安。 不管温顺公府是不是看曹家的情分,但是祖母老有所依,也使静惠打心底那边。 随着吹吹打打声。曹家送聘的队伍已经到了富察家门外。 傅鼐叫人开了中门,将队伍从大门进来,二十四抬聘礼陈列于庭院。 初瑜与兆佳氏担当下聘的堂客,使人捧着如意匣子,被进内宅,曹颙同伊都立两个则由傅鼐亲自陪着,在客厅待茶。 傅鼐脸是笑,能看出是真心喜的。 虽说富察家同曹家是姻亲,但是因早年恩怨的缘故,疏远多年。曹颙进京后虽说好些,但是傅鼐同曹寅两个仍是心结未解。 如今,因静惠的缘故,使得两家重新续上姻亲,这往后走动起来也便宜。 不止是中间有四阿哥的代,就是傅鼐自己个儿,也是个热心肠的人。虽说拉不下脸来向曹寅认错,但是想起年少轻狂时的事儿,委实是自己过错太多。 伊都立同傅鼐原本关系就不错,坐在厅上,说起这门亲事,也都带着几分喜。曹颙坐在一旁,同昌龄也是有一搭、没一搭的说话。 傅鼐手中捧着红纸折子制的《过礼大帖》,上写了“鸾音”二字,打开,内书: 谨遵 钦定协辩三元万年书 合查 乾坤二造年命不将吉期用良辰黄道周堂吉,谨詹于康熙五十三年腊月十六娶大吉。 拜谢 天地、合卺、坐帐、盃、冠带,衣裳面向喜神正南,之大吉。 宜娶、送亲人堂客用水、木两命大吉; 宜娶、送亲人忌鼠、牛、狗三相大吉; 宜新人上下轿用酉时大吉; 宜忌产孕、孀妇,女不用大吉; 一路逢庙、井、孤坟,用花红毡之大吉。 大德望富察亲翁傅鼐老先生门下纳彩 忝眷侍教姻侄曹颙叩拜。 婚期已定,亲事在即,傅鼐“呵呵”笑了两声,合上帖子,问曹颙道:“南边来信儿来了!看样子,你父亲这是年底就能进京?” 曹颙俯首道:“是,姑丈,已经收到父亲家书,说是新织造委了后,便启程进京。算算时,就在冬月底、腊月初的光景。” “如此大善!到时候喜事也能热闹些。”傅鼐点头道。 内宅,初瑜同兆佳氏被进上房,先由伊尔觉罗氏引着,将两人带到东屋。 静惠穿着新衣裳,盘腿打坐在炕上,俯首恭。 初瑜充作使者,脸带笑的从如意匣中取出如意,待看到如意侧面寸长的裂痕时,她眉头不由一皱,随即舒展开,装作不留意的模样,将如意放在静惠膝上。 静惠已经是脸羞红,俯首不敢想看。 初瑜放完如意,又将带来的百子石榴簪、如意合钗拿出来,给静惠戴上。 兆佳氏站在一旁观礼,心中也是喟叹。从伊都立这边算,她是静惠的堂舅母;同曹家那边算起,她却是静惠的姨婆婆。 没有父兄庇护,虽说名义上富察家为娘家,但是到底相隔了一层。要是出嫁后受了委屈,哪里有可倾诉之地? 热闹了一番,这边置办了酒菜,同时给曹颂准备了文房四宝、糕点、果品等为回礼,就算是大定礼成,接下来就等着正式娶了。 十天后,相同的仪式。往侍郎府下聘。同样的二十四抬聘礼,同样的锣鼓手,唯一不同的是,这次的大媒换成了傅鼐,伊都立已经往口外出差去了。 看着曹家送来的聘礼,吴雅氏心里也算是意。在她心中,本就觉得曹硕要比哥哥稳重些,有长子之风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