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佑或许是哭累了,在田氏怀里嘎巴嘎巴小嘴,看着甚是可怜。田氏刚做了母亲,见了他这小模样,也心疼得紧,解开衣襟,给小天佑喂。 叶嬷嬷与紫晶都巴巴的看着,期盼着有转机。小天佑却不给面子,小脑袋一歪,“哇”的一声,又哭出声来。 这下子,连叶嬷嬷也没主意了,带着哭腔,道:“这可怎么说的,额驸那边还不晓得如何,小主子又是这个样子,到底要上哪里寻个合适子去?” 田氏还低头哄着小天佑,天佑却哑着嗓子,哭得越发厉害。 最后,还是紫晶拿主意,说道:“不能再这么着,还是叫人套车,将小爷送到郡主与大爷身边!” 叶嬷嬷这边也想不出其他的,正要开口答应,就听杨嫂子旁边的小核桃小声说道:“东街的许嫂子没了孩子,不是正好给小爷当子!” 杨嫂子见小核桃多嘴,正要低声喝斥,就听紫晶问道:“哪个许嫂子?可是前几你同乌恩带人往她家送米粮的那个?” “嗯!就是那个!”小核桃点点头,说道:“怪可怜的,前几还好好的,昨儿瞧见她出来,方晓得她孩子没了!” 紫晶与叶嬷嬷彼此看了一眼,这往蒙去,一百余里不说,现下又是天将黑了,就是赶着出了城,这夜路终究是不安全。 这样想着,两人商议后,便唤了两个管事媳妇,让她们跟着小核桃去请那位许氏过来。 嘱咐完后,紫晶有些不放心,对叶嬷嬷说道:“嬷嬷,还是我走一遭!若是对方不来,看看能不能好生劝劝!” 叶嬷嬷虽然觉得雇个子不必这般,但是毕竟如今情况不同,实在是不好再拖下去,便带着天佑回正院等着。 外头乌蒙蒙的,天上洒起雪花来,紫晶披着件披风,带着小核桃与两个媳妇子往前院来,已经叫人前往二门说了,让前院套车。 刚到前院,紫晶便见曹方大踏步走了过来,身边还跟着个长随。曹方脸喜对紫晶说道:“正要去寻姑娘呢,大爷来信儿了,身子并无大碍,再过几便回来!” “阿弥陀佛!”紫晶听了,不双手合十,说道:“真是太好了,老天有眼!” 曹方只听说内宅要准备马车,并不晓得是紫晶用,见紫晶外出装扮,略带诧异,问道:“紫晶姑娘,这是?” “东街有个妇人,或许可以请来给小爷做子,我这就去问问看!”紫晶回道。 曹方只听说这两小主子有些不利,没有眼见,并不晓得天佑吃费劲,还劝着,说道:“雪下了,打发人过去请就是,何苦劳烦姑娘亲去?” 紫晶说道:“又不远,片刻就回来了!”其实,她是担心许氏不肯入织造府为子,虽然穷些,但毕竟是良家妇人,又刚夭折了孩子,未必会愿意进府为下人。 这些话,却是与曹方说不通的。曹方虽是曹家家生子,但是自幼亦是锦衣玉食,对外头的民生百姓是瞧不上眼的。在他心中,怕是能进曹家为下人,还是福气呢。 过了仪门,上了马车,紫晶问小核桃道:“许氏家中还有什么人?她年岁多大了?除了这个儿子,还有其他的孩儿没有?” 小核桃前几曾跟着乌恩带人往许氏家送过些米粮,对许氏家的情形亦知晓些,说道:“她家除了死去的孩儿,还有个病男人,年岁嘛,却是说不好,看着面皮像十八、九,瞧着说话又像不比我们大!她那男人,本是米店的伙计。上个月不晓得惹了哪里的泼皮,被打狠了,至今还在家里养着。” 紫晶心下踌躇着,这两,跟着叶嬷嬷雇子,也多了些学问,晓得最好的子,是生过两个或者三个的。若是给男娃雇子,则要挑生女儿的;给女娃雇,则挑生儿子的。 这许氏的年岁小,子的经验未必妥当。不过现下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人,这边还是仔细瞧瞧才妥当。只要让小爷平平安安的,也就顾不上那些繁琐的规矩。 许氏的家,在东街一个小胡同里,不过是个小小的院子,半人高的土坯墙,两间略显低矮的土房里,传出豆大的灯光。 小核桃跳下马车,扶着木大门唤道:“许嫂子!许嫂子可在?” 就听推门声,有人打屋子里出来。 朦朦胧胧中,见门口有人影,那人看不真切,迟疑着问道:“敢问……” 小核桃在门外垫起脚尖,笑着说:“许嫂子,是我呀,道台府的小核桃!我们府里的紫晶姐姐来瞧嫂子了,快开门!” 许氏在道台府的粥棚领了几粥,后来又得了那边给送的米粮,心下甚是,对热心的小核桃也是记得的。因此,虽不晓得她们寻自己因何事,但仍上前两步,将大门门闩出,请她们进院子来,让到屋子里。 屋子是小小的两间,中间有隔断,看来是卧房了,外边是个大炕。 虽然紫晶与那两个媳妇子都是素服,但是落在许氏眼中,已经是不寻常的装扮。许氏寻了杯子,想要给几人倒水,又怕她们嫌弃屋子腌臜,握着围裙,说不出话来。 紫晶不经意的打量了下四周,屋子虽然小,但是看着却洁净;再看许氏身上亦是,虽是布衣裳,但是收拾得还算妥当,若不是委实太瘦些,算是个齐整妇人。 紫晶没说话,那两个媳妇子自然都垂手立着,也是不说的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