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!”曹颂想到因母亲之故。使得姐姐幼年多磨难,脸上多了愧疚之。 曹颐继续讲道:“晚上睡不着时,我就听到芳茶在哭,她在人前又不显,私下里却伤心得紧!” 曹颂奇怪:“她有什么可伤心的,十来岁就做了大丫鬟,先服侍了哥哥,又服侍了姐姐!” “我也奇怪,问了她几次,她都不承认自己哭过,后来等到识了,她才告诉我,是为了哥哥!哥哥小时候与芳茶情最好,两人在老太君院子一块长大的,自打哥哥会走路、会说话起,就粘着芳茶,要芳茶陪着才肯高兴。”曹颐说道。 曹颂点了点头:“这话倒不假,我好像也隐隐约约的记得有这么回事。” 曹颐道:“嗯,确实如此。后来我悄悄问过老太君院子里的姑娘们,芳茶所言不假,正是因为如此,老太君才让她去照顾哥哥吧!可是,哥哥不知为何,自打那年七月生病痊愈后,就疏远了芳茶。等到我进府,就将芳茶打发到我这里了!将心比心,你想想,若是你的小伙伴突然冷淡你,不跟你玩了,你难过不难过?” 曹颂似懂非懂,想了好一会儿:“这芳茶也真是的,就算小时候陪哥哥玩过又如何?奴婢毕竟是奴婢,总要先记得自己的身份。哥哥待她只是寻常,哪里还要依仗这个?” 曹颐见自己同鸭讲,与他是说不明白的,暗暗摇头,懒得再费口舌。 竹院,西厢。 芳茶与香草两个,在曹颐身边最久,待遇自然与众人不同,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屋子。 芳茶趴在上,还在昏着。伤处大夫已经瞧过了,板子实在打得狠了,伤了内腹筋骨,开了内服外敷的药。 香草坐在前,看着毫无生气的芳茶,很是自责。她后悔自己不该多事说了芳茶一句,引起后面这些是非。虽然平里与芳茶偶有口角,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,倒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悲凉。这就是为人奴婢的命运了,就算是主家再好,保不齐哪就犯下了忌讳,任人打骂。 “连……”芳茶昏中发出低呓。 香草听得糊,俯身过去,问道:“是冷吗?你后背上敷药,不能盖被子,要不再加个炭盆子可好?” 芳茶又低呓一声:“连生!” 香草这次听得真切,脑子里一团浆糊,这“连生”是谁?!芳茶嘴里怎么会出来这个名字?!正惊疑着,就听到身后微微的叹息声。 香草回头见是紫晶,吓了一跳,想着刚刚芳茶嘴里那声“连生”,忙看紫晶的脸,不知她听到没有。见她面如常,才放下心来。 “芳茶怎么样了?”紫晶走到边,看了看芳茶,回头问香草。 “刚刚有些发热,眼下好些了。大夫说让人这几晚上也看着,怕有些凶险。”香草回答。 紫晶点了点头:“安排芽、夏芙她们几个轮照看吧,你也别太累了,姑娘那边还需要你多心!” 香草一一应了,紫晶又看了芳茶几眼。 城南,吊儿胡同。 曹颙、永庆和宁随着那媳妇子转进了一个小院落,这里虽地方不大,却十分考究,亭台花木皆是仿着南边儿样式造的,如同浓缩的苏扬园林一般。 说话间,已经到了花厅,厅上两个女子早候了多时,见三人进来忙过来福身施礼。 两女都是妇人打扮,左首女子年岁较长,约有二十二三岁,身材高挑,鸭蛋脸,浓妆之下五官鲜明丽,身上是玫瑰紫盘锦镶花绵衣裙并丁香丝缎面灰鼠比肩褂,发髻高绾,斜一支金步摇。右首女子只有十五六岁,瓜子脸,淡淡妆容,一双眸子犹如两痕秋水,盈光涟涟,煞是动人。她作新妇打扮,一身绯衣裙,连头上扁方也是石榴红的玛瑙所制,越发衬得肤白面。 那年长的女子未语先笑,带着丝南方口音的声音极是糯甜:“宁爷可算来了,我妹子可是等了多时了,快请入席吧,奴家给大爷们催菜去。” 宁笑道:“有劳杏媚姐姐了。” 那叫杏媚的女子就是宁所说的自赎其身倌人,此间的主人。她拿帕子掩口一笑:“宁爷倒还和奴家客气起来了!几位爷莫嫌弃奴这地方简陋饭菜不堪才是!”说着,福身告罪,退了出去。 剩下那个年轻女子略显有些局促,勉强一笑,一双美目落在了宁身上,似有相询之意。 宁回以一笑,拉了她过来,向永庆与曹颙介绍道:“这是秋娘。”又向那少妇道:“秋娘,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两位至好友,这位是我大哥永庆,这位是我兄弟曹颙,快快与他们见礼。” 那秋娘盈盈一拜:“奴家秋娘见过两位爷,给两位爷请安。” 宁一拽她,皱眉道:“怎的又叫爷?都说了这是我兄弟,按规矩叫伯伯、叔叔吧。” 那秋娘闻言脸上泛起一团红晕,眸子里聚结了水雾,隐隐的带着些许喜,声音里了几分呜咽,重新施礼:“奴家见过伯伯、叔叔,给两位请安。” 永庆和曹颙皆拱拱手算是还礼,两人相视一眼,彼此都是诧异。听宁介绍时,并未用任何妾、侍的字眼儿,可见是没个名份的,两人只当此女是宁养的外室。这下再听宁教她喊叔伯这称谓,竟是将她当一样看了。这样看来此女当是他心尖儿,只是宁腊月里即将成亲……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