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颙心里想起多年前。四阿哥援手相救后,对他与萍儿两个都很温和体贴,虽然没说什么话,但是绝对与冷冰冰扯不上关系。 见曹颙沉思不语,十六阿哥开口问道:“原本以为你亲近十三哥,是早些年在江宁见过的缘故,怎么今儿听你们说话,仿佛另有隐情似的,你小时候受过伤?” 不管当时吃了多了苦头,毕竟已经过去八年,曹颙对那段噩梦般的经历也能够平静讲述。 十六阿哥听得瞠目结舌,哪里还想到曹颙小时候竟然遭过如此大罪?等听到曹颙被毒哑嗓子,打折了腿,他已经气愤得不行:“朗朗乾坤,竟然还有这等恶人,实在是罪该万死!” 听到最后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救下了曹颙,十六阿哥才恍然大悟:“怨不得你又是送茶、又是送药的。这般不避嫌疑,与你素行事大不相符。我还心里纳罕,怕是表姨父那边起了什么念头,命你如此应酬,正思量着要不要规劝于你,没想到还有这般典故。救命之恩,你这般行事,也不算僭越。” 曹颙苦笑道:“我这已经是亏心了,为了避嫌疑,十三爷这边还好,来请过两次安;四王爷府那边,却只是去了一次,还没有遇到正主。” 十六阿哥笑着给了曹颙一拳:“怪不得你见到四哥也心虚!哈哈,你呀,谨慎得有些过了!” 出了,回到曹府,用了晚饭后,曹颙去榕院找庄席,同他讲今见到四阿哥的情形。 门外来报,平郡王讷尔苏来了。 曹颙忙了出去,到了前厅,见了讷尔苏,还未及打千儿请安就被他拉了。 讷尔苏一脸正:“颙弟,里面说话。”说罢,也不跟他客气,就直接往书房这边来。 曹颙极少见讷尔苏这般郑重其事,心里十分困惑,跟着进了书房。上了茶后,他就把里里外外伺立的小厮都打发了出去。 讷尔苏这才道:“里面有人传话于我,说两江总督噶礼上折子弹劾岳父与李煦。” 曹颙一皱眉,自亏空一出,朝堂上时有弹劾曹家的折子出现,但都被康熙了下去。究竟曹家的亏空怎么来的,康熙是心知肚明,自然要相护几分。只是从前多是小小的御史出言弹劾,高层大抵都知道康熙对曹家的恩宠,不会冒冒失失触这个霉头,这次居然是江南总督上奏折弹劾…… “又是说亏空问题?”曹颙问。 讷尔苏牵了牵嘴角,出个讽刺的笑容,道:“弹劾侵用国帑。” 曹颙愕然:“侵用国帑?!”这是什么话?谁不知道曹家眼下都变卖自家家产堵皇上南巡费的窟窿,居然还说曹家侵用国帑!! 讷尔苏说:“嗯!说是弹劾两淮盐运使李斯佺亏空三百万两,其中岳父与李煦侵用八十万两。” 听说是盐差上的侵用,曹颙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 盐差就是个肥缺,前些年,曹家因接驾的缘故,从两淮盐运司挪借银子,并不算什么稀奇事。所谓侵用,也都是用在了前几次接驾上。虽然曹家眼下有茶园的收入,但是毕竟欠的债务太多,地方的、户部的尽有。前几年都可着国库的先还,看来是暂时还没顾及到运盐司这边,就被一些人以为是抓到了曹家的把柄。这事,关键就看康熙的态度了。康熙要认账,那就是协调平衡地方财政;皇上要不认账,那就是曹家挪用内库银两。实在没理可讲。 讷尔苏见曹颙沉思不语,忙劝道:“颙弟也不必太过担忧,据说噶礼上了三个折子,两个都立时批复下发,只弹劾岳父这个被留中,圣意昭然呐!” 曹颙心道康熙比谁都清楚那银子到底去了哪里,他肯认账就好,嘴上则得颂道:“幸得万岁爷知。” 讷尔苏点点头:“万岁爷是信得过岳父的,只是这噶礼可不是小角。你修书一封给岳父吧,想来他自会多加提防。” 曹颙点头称是,讷尔苏又叮嘱了他几句,告辞离去。 讷尔苏一走,曹颙立即请来了庄席,将刚刚讷尔苏所说之事一字不漏的告知先生。 庄席听了噶礼之名,摇了摇头,脸上浮现出嘲讽之。 曹颙见了,想起刚才讷尔苏说到噶礼也是脸讽刺神情,不解的问他:“这噶礼究竟是何人?先生似是颇为……” 庄席叹了口气:“江南百姓要受苦了,此人竟好意思弹劾别人,他才是天下一等一的贪墨之人。”说到这里,简略给曹颙讲了噶礼其人其事。 噶礼,姓董鄂氏,洲正红旗人,是“开国五大臣”之一何和礼之曾孙,真正的名门子弟。 噶礼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,后升为郎中。在康熙三十五年。皇上亲征尔丹时,他曾随军督运中军粮饷,最先到皇帝驻地,解过当时的断粮危局,因此得到皇帝的青睐。康熙三十六年授为内阁学士,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。 噶礼其人贪婪异常,审案收贿算是最正常的行为了,克扣火耗中私囊在当时贪官里也不算太出格。只是他扣的多了些——四十多万两。令人发指的是。他竟派家仆到平、汾州、潞安三府强迫富民馈赠,还常借修解州词宇、寺庙,用巡抚印簿勒索百姓纳捐! 更可怕的是,此人不止是贪官,还是酷吏!他肆意纵容手下官吏待百姓,有时这酷刑还是用来足他的贪的,不给钱,不死也要层皮。他巡抚山西那几年,地方百姓苦不堪言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