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维尔看图片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 很久之后，他的视线从照片上挪开，上扬一点看着裴子晏，缓而迟的音调划开了两人之间的沉默，这是哪里？ 裴子晏一张口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，他跟维尔的角 互换了，维尔变成了一个好奇求知的学生，而裴子晏变成了他的导师。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答，这是 【这是溟水星，上面有一种很绚烂的花，叫溟水海棠。】 这句话 悉得让裴子晏猛地停下了嘴里的动作，表情有一丝恍惚，但脑海里这句话仍然像咒语一般循环往复，而这咒语似乎解开了某个尘封的密函。 似乎在某地某时某刻，他真的曾经说过这样的话。 然后有一个人问他：【这个可以送给我吗？】 这声音跟现实里维尔的声线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：这个可以送给我吗？ 你裴子晏抬头，悚然地看着他。 【好，你拿去吧。】裴子晏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句话，随后他的回忆里浮现出一幕：一只手拿着笔在照片背后写下了几个字赠给维尔。 这几个字经过风雨波折，渐渐在时光的尽头、此刻的现在，变成了一片难以辨认的昏黑的影子，然后宛如 影一般罩在了裴子晏混沌不清的记忆里。 他趔趄着退后了几步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，或者只是某种错觉让他那一瞬间产生了幻觉。 维尔看见裴子晏踉跄的步伐、恍惚的神情，低垂了眼，掩住了眼底一晃而过的沉重，他伸出手想要扶裴子晏。 但裴子晏有些莫名地慌张，下意识地、防备地避开了维尔的手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住了，看着维尔空悬的手疑惑皱眉。 他对维尔为什么总有这种莫名的防备？ 夜风紧赶慢赶，恰到好处的在此刻拂过，将裴子晏从恍惚中带出，他稍稍冷静了一点，似乎逃离了刚才的那种混沌的状态。 这种防备绝非他本意，一种习惯哪怕是后天习得，要改掉也需要些时间，更何况是刻在他潜意识深处的某种仿佛暗示的东西。但现在再解释什么都好像很尴尬。 维尔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片，像是在思考，又像是在斟酌，好像这么须臾之间，他已经在脑海里翻越千万座山，但到了最后，终点前的最后一步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，他又克制地停下了。 裴子晏看见维尔将纸片递过来，收好吧。那声音淡淡的，让人辨不出情绪。 裴子晏没有接，向维尔投去一个不认可但又有些心虚的眼神。虽然他确实刚刚才想起来这张照片是他送给维尔的，但也不至于因为他记 不好就当场退货、假装不认识吧。 结果，他发现维尔没有在看他。 维尔刚好站在没有被路灯照亮的黑暗之中，垂着眼，掩住了眼底的情绪。裴子晏看不见他的眼睛，只能从间隙中捕捉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剪影。 他重新打量维尔黑暗中的身影，后知后觉地发现维尔身上又透出了那种麻木的淡漠 ，那种像是因为对抗极度的痛苦而产生的麻木。 就像他们在昆西星系初见时的那种状态。 他在因为自己的防备而痛苦。 裴子晏产生了这样的念头，这念头一闪而过，却像一把钝刀一样反复拉扯着血 刺进了他的心底。 他想起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防备维尔，甚至更甚，那时候的维尔也是这么痛苦吗？哪怕此刻他不记得他们的前尘往事了，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审视这一切，他都觉得及其痛苦。 而维尔一直独自深处这样的泥沼里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第48章 前进 时间漫长又迟滞，像一把生锈的剪刀，用了漫长的时间才剪开此刻菲薄的沉默，但实际上也才过了几秒。 裴子晏叹了口气，像是漫不经心地往前踏了一步，散漫踏进了维尔身影沉沦拉踩的黑暗中。他伸出手， 走了维尔手中的照片，另一只手勾开了维尔制服 前的口袋，将照片了进去。 不是你跟我要走吗？裴子晏绿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烁，眼角被调侃的笑意 起柔和的弧度，不能因为我记不好，就闹着要退货吧。 裴子晏的话音在静静的夜中散开，似乎在慢慢地将维尔周身的漠然融去。维尔缓缓抬眸，定定看着裴子晏。 裴子晏对上他的目光，看清了那双不再掩饰的眼，觉有点不太对劲。 那深邃的蓝眼眸里没有痛苦，在夜下显得更加深沉、晦暗，像是野兽在窥探、 捕自己的猎物一般，那眼神投过来的一瞬就将他整个人影都罩了进去，不落分毫，仿佛就地形成了一处牢笼，要将他锁死在原地。 裴子晏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，刚刚是维尔先用跟回忆里一样的话来问他的。 维尔也肯定发现了他陷入回忆的那片刻的恍惚，甚至当时还想要来扶他，虽然被他躲开了。 然后这野兽顺水推舟用自己的痛苦作为饵料，给他下了个套，试探他的态度，接着他轻而易举地上钩了。bＯｗuCＨIｎA.cｏM |
维尔看图片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 很久之后，他的视线从照片上挪开，上扬一点看着裴子晏，缓而迟的音调划开了两人之间的沉默，这是哪里？ 裴子晏一张口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，他跟
互换了，
悉得让裴子晏猛地停下了嘴里的动作，表情有一丝恍惚，但脑海里这句话仍然像咒语一般循环往复，而这咒语似乎解开了某个尘封的密函。 似乎在某地某时某刻，他真的曾经说过这样的话。 然后有一个人问他：【这个可以送给我吗？】 这声音跟现实里
影一般罩在了裴子晏混沌不清的记忆里。 他趔趄着退后了几步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，或者只是某种错觉让他那一瞬间产生了幻觉。 
不好就当场退货、假装不认识吧。 结果，他发现
，那种像是因为对抗极度的痛苦而产生的麻木
刺进了他的心底。 他想起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防备
走了
前的口袋，将照片
起柔和的弧度，不能因为我记
捕自己的猎物一般，那眼神投过来的一瞬就将他整个人影都罩了进去，不落分毫，仿佛就地形成了一处牢笼，要将他锁死在原地。 裴子晏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，刚刚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