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小孩到北京,第一站都是什么天安门、长城,江汀不是,他一下高铁就有人接,可威风啦。贺川帮江汀拿行李箱,让他先去自己宿舍放东西。贺川本来要给他订宾馆,他偏不,非要住贺川宿舍——其实就是想跟贺川离得近点。 贺川本来暑假也要留在图书馆做勤工俭学项目,特意跟图书馆老师请了三天假,连上周末,陪江汀在北京好好玩。江汀跟着他见了很多人,都是贺川的同学,邵明辉就是其中一个。 当时一群人正在知路的小馆子里吃烧烤,盛夏的风火烧火燎,却也烧不走十八九岁人聚餐的兴头。 邵明辉举着酒杯,说“庆祝咱们大创一路杀进国赛”之类的祝酒词。江汀注意到,除了贺川,还有个穿着白衬衫、笑容总是淡淡的好看男生没端酒杯,看起来气质跟相貌都跟这桌环境格格不入。江汀悄悄扯了下贺川衣角,问那个人叫什么。 邵明辉见两个人在讲小话,指着贺川说:“哎,你俩怎么背着我们偷偷喝?不把你弟介绍给大家?” 有人奇怪:“你弟?怎么不是一个姓啊?他跟你妈姓?” “不是弟,我邻居。”贺川习惯夹菜放江汀碗里,“江汀,在读高二。” 其他人三言两语地聊,这个话题就过去了。大家光喝酒觉得无聊,提议说玩个游戏。贺川一听,起身准备走,江汀却还想玩的,眼巴巴地看着哥,贺川只好留下了。 那个身板清瘦的男人也留了下来,其他人说,他叫“韩修文”。 “今儿也真是奇了怪了,川哥跟修文这俩居然都在,可不能放过他们!!” “就是!” 烧烤摊的烟雾绕着他们。 没过几轮,贺川就输了。一帮大男生玩真心话能问出什么好来,说来说去都不能听,江汀都想捂耳朵了。贺川拉着脸提醒他们自己身边还坐了个未成年,大家才消停下来。 邵明辉替大家问了个稍微能播一点的:“我来问川儿吧——初吻,几岁?” 贺川说:“没有。” 江汀跟着大家一起望向他。 贺川望回江汀,无奈道:“真没有。” 邵明辉跳出来戳穿:“怎么搞的,学委不是跟你表白了吗,这都没成?” 江汀立刻凑上去问:“啥学委啊?” 贺川把他的头往自己这边转,“没什么。” 江汀不信。学委学委,听着就是学霸。 贺川是不是喜聪明的?江汀觉着自己也还算聪明,就是英语跟地理有点偏科,综合成绩还是不错的。 可有什么用呢,自己是个男的,贺川又不可能喜男的。 江汀正胡思想着,邵明辉突然戳他,“诶,到你了,未成年。” 江汀问怎么回事,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:“刚你没说话,输啦!” “啊,那我要干啥?” “问你呢,有没有喜的人!” 江汀第一反应是看向贺川,但只是跟他对视一秒,江汀就瞥开了。 “没、没有。”江汀没什么底气地说。 “没有?”隔壁师兄看着他,“小朋友可不能撒谎啊,脸都红了。” 江汀低着头,“真没有。” 其他人不依不饶,开始询问贺川:“贺川,你弟喜谁你不知道?” 江汀心里一紧,本不敢抬头看身边人。 贺川站起来,把自己的帽子往江汀头上一戴,“走了。” “啊?”江汀愣愣地站起来。 贺川拉着他,跟一桌人说:“回去有事,你们慢聊。” 回到宿舍后,两个人的气氛还是怪怪的。江汀小心试探,问自己睡哪里。贺川让他睡自己的,自己则跟回家了的室友打声招呼,睡室友的。 这所大学的条件只能算一般,没有独立浴室,要走个五十米才能到澡堂。江汀哪敢跟他一起进去,非要岔开去,等两个人都洗完,已经快十一点了。 宿舍猝不及防地断电,整间屋子瞬间陷入黑暗。 江汀坐在上,听贺川说“熄灯,不用怕”,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忽然又听贺川很郑重地喊自己的名字。 “江汀。”贺川像在宣布一件大事,“不要早恋。” “……”江汀不知怎么回答,只能点点头,“知道。” 贺川便不再追问,上睡觉,仿佛晚上在烧烤摊上什么都没发生。 江汀也躺下了,过了几秒钟又翻过身,面向贺川:“那要是我不听话呢?” 另一张上传来很重的呼声。江汀以为贺川要装睡不答,或者说“那就把你腿打断”之类的话。 结果贺川只是保持面墙的动作,语气听着有点无奈:“那就不听吧。我拿你又没办法。” 贺川说这话时窗外的知了突然变得很吵,一阵阵槐花香趁着夜透进屋来,以至于很多年后江汀对于北京的印象仍旧只有这两个——在槐树上吵闹的蝉,和总背对着自己的贺川。 第37章 美梦 今年的加州不知为何,三月居然还没有昆虫在吵闹。 贺川烦躁地动动耳廓,问王医生:“还有别的建议吗?” 王医生无可奈何,点着桌面摆放整齐的一堆表格跟检查数据,说:“贺,我想即便我不提,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对你最好的做法是什么。你也看到了,测试诊断结果很健康,身体指标也没有问题。所以,除了神幻觉外,或许有个更合适的词来描述你的症状?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