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衣不厌其烦点点头。 他又说:“你选什么时候上路不好,非要选夏天,这下有你受的。多喝水,但千万不要喝溪里的水,你不知道上游有什么,要是有个什么鹿啊獐子死在水里,你喝了那水就该生病了。” “我上哪喝溪水?你真以为我行军去了?”莲衣总算笑了,“说好了的,一路走官道,随处都是驿站,怎么可能缺水喝?” “也是。”慕容澄叹口气,“那你去吧,早去早回。” “嗯,早去早回。” 他前些天没少在校场随军演练,莲衣本来不觉得他肤深了,走上车架这一瞬她踅身看向他,脑海兀的涌现自己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分别。 惊讶发觉印象里每一张脸都历历在目那么清晰,对比之下才发现他这阵子晒黑了,也成了不少。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令她到万分难舍,她转身跑下去拥抱住他,掉了几滴眼泪,头顶上的小绢花在风声里簌簌抖动。 第70章 送走莲衣已过去半月,慕容澄脸上的忧愁愣是没消减半分,甚至有越演越烈茶饭不思的迹象。 平安自然要竭尽所能地劝他放宽心,“世子爷,别担心啊,莲衣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。” 慕容澄被平安的劝短暂缓解了一瞬,“也是,她当初从蜀王府回乡,还没有这么些人随身服侍,更没有这么四平八稳的马车,那路我也走过一遍,真是不想再走第二次,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适应的,随船漂泊一样回了扬州。” 平安好心纠正,“可是莲衣回扬州不叫出远门啊世子爷,她当年离家到蜀地才叫出远门。” 慕容澄睨他一眼,要不是没吃午饭没喝水实在不想动,真的要踹他一脚。 “世子爷,您看看您今晚上想吃些什么?我叫庖厨去准备,吃点辣的怎么样?我听说小侯爷来了一坛泡辣椒,这个东西京城没有,是他大费周章捣腾几手从蜀地来的。” “泡辣椒大费周章倒腾几手还能吃?” “没揭盖呢,那我叫后厨打开看看?” 说完平安就跑出去了,过了大概一刻钟吧,慕容澄隐约听到外头飞狗跳哀嚎遍野,他翻了个身不想管,还是坐起来黑着脸走出去。 “怎么了?平安呢?外边都在鬼哭嚎什么?” 闯进来个小丫头哭丧着脸对他道:“回世子爷的话,刚才平安大哥到厨房去看什么泡辣椒,我听见庖厨说什么不能晃,平安说晃晃听听里边动静,之后就是‘嘭’一声,好像菜摊子炸了,我没敢进去,厨房里现在好臭啊世子爷。” 一缕微风掠过鼻尖,慕容澄似乎也嗅到了什么,撂下一句赶紧收拾好,就皱起脸关上了房门。 他真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,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。 刚一闭上眼,没来得及放空神就又有人敲门,慕容澄这回有力气了,坐起来就要骂,却听小丫头道:“世子爷,前头来了里的掌印,说圣上有请,要您即刻进觐见。” 慕容澄蓦地变了脸,从先前“深闺怨夫”的模样变回了英姿飒的蜀王世子,“知道了,叫他先回,我马上过去。” 他将身上皱巴巴的衣裳换下,抓起马鞭赶往中。虽不知皇帝召他的具体原因,猜想与前线军备粮草有关,毕竟事关自己亲舅舅,他着急也再正常不过。 里慕容恒宇也是刚刚看到最新军报,殿前不光候着中军都督,还有那个与慕容澄有过数次照面的军统领,这二人一个可以号令各地属卫,一个手底下直辖京中所有卫所。 一口气见到他们两个,叫慕容澄颇有种大事不妙的预。 “臣参见陛下。” “世子免礼,且近前来,先看过这份军报。” 军报八百里加急,现在送到京中,应当是半个月前从前线发回来的。那上面说突厥人和北逃的西番人应当达成了新的协议,虽然最开始他们就互为盟友,合并军力一同侵犯大豊领土,但始终你是你我是我分得清清楚楚,有时甚至还会因为一点点挑拨就离间军心。 直到今年年初,那西番首领拓跋氏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嫁给了突厥可汗,同时领兵向西,意图拉长战线,由北到西将整个河西地带陷入两面包夹之势。 慕容澄手握军报陷入沉思,“那陛下可是要调兵西宁卫所,回防西番?” “朕确有此意,但战线拉长便意味着大豊更多土地被外地入侵,更多百姓遭战火蔓延,原先从蜀地北上输送的粮草也被西番人杀了个回马,在西宁被抢断。蜀王府的兵力也因此损失惨重,暂时退到了岷州卫。” 慕容澄眸光一沉,他一点也不知道开战以来,蜀王府在北上运粮。 军统领看向他道:“没办法,和北边耗了太久,西北边各地官仓也都入不敷出,眼下也只有靠从其他地方调度过去了。” 慕容澄沉道:“难怪这几京中一直在筹措粮草,原来是为了补这个窟窿。” 慕容恒宇道:“世子,西宁卫失守,蜀王府的兵力坚持不了太久,广南侯预备领兵向西回防,如此一来北边便有了缺口。朕希望能有人领兵北上,将突厥拦截在宁夏卫之外,防止他们攻向太原、北平一带。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