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盈笑了笑,并不在意。 目光游离在她身上,蕴着些许痴,神情也充斥怀念追思。 记得你大学那时就喜去剧场。我接你回家的那天,问你想要什么,你口气冷静,只是想要一张音乐会的门票。 那个时候你好像都没填肚子吧,真是受苦。女人循循善,小俞,哪位音乐家让你那么着? 又在套话,这几年间不知听过多少。 游纾俞保持缄默。 游盈刚刚说没有查过冉寻,她是不信的。 从得知冉寻执教钢琴课的那一晚,她就知道后会有这一天。 只是从前的那六个月,游纾俞自信游盈不会知道冉寻的名字、具体信息。 她将人藏得很深,埋进心底,甚至不惜违背心意,晾对方那么久。 每晚辗转反侧,彻夜噩梦。她最看不得冉寻落寞却强装笑脸的模样,心里被刀剐一样钝痛,也担心冉寻失望,就此放弃她。 偶尔也会想,放弃或许不错。 她这样的人本就不配得到冉寻真诚的、在光下恣意生长的喜。 所以你现在喜上了冉小姐。她的确是个耀眼的人,样貌和格都好,难怪你欣赏。游盈淡淡开口。 据我所知,冉小姐在国外时曾和另一个女人公开关系,当天就人尽皆知。 她藏不住,也不愿意藏。她见得了光,自由且浪漫,迫切想要与另一半走入公众视野,追求纯粹无杂质的情。 但你不可以,小俞。女人刚刚刻意营造出的温柔泡影悉数破灭。 你知道的,你永远不可能和她走到光下。 一句话,拉游纾俞坠入冰冷空的深渊。 手指温度迅速退却,直到游盈离去。 桌上空留一张《麦克白》的话剧演出门票。 投下的暗影在深夜里张牙舞爪咆哮,撕毁房间的沉寂氛围,渲染耳畔并不存在的阵阵嗡鸣。 游纾俞知道,游盈说的是对的。 追你。 对冉寻说出这一句话后,就心安理得,自以为已经准备好炙热的心,加上百折不挠的纠桥段。 但只有游纾俞自己知道,她依旧惧怕在众人视线里与冉寻亲昵接触。 恐慌被看出取向,更没办法给她开诚布公的偏。 她清楚冉寻想要什么,但却不能给,不敢给,卑鄙又可笑。 阶梯教室,只敢在剩她们两人的时候才谈;夜笼罩,才愿意短暂揽臂靠近。 连那牵手隐在大衣袖子里,外人瞧不出端倪,她都觉得呼困难,手心冒汗不止,想要逃离。 桌上被剥开的橘子皮干瘪,空气里还隐隐飘着浓檀香味。 游纾俞再没了食。 饮食从与游盈以及那些噩梦挂钩的时刻起,就成了她的累赘,这几年,反胃作呕是常态,她早已觉得麻木。 或许几个小时前,在冉寻副驾驶上品尝的那几口蛋糕,是她近期为数不多觉得美味的食物。 不吃也没什么的。 游纾俞行尸走般洗漱,躺在上。 乍阖上眼,却已困倦到极致。 和冉寻再度恢复联系的这几,一切都不像真实,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虚幻美梦。 游纾俞记起对方被她按摩得舒服的小表情,身躯柔软,倚靠进她怀里,倦懒撒娇,叫她姐姐。 像只由她饲养的猫儿。 忍不住便吻上去。 外面多疏离,回去就有多想靠近。 可游纾俞只敢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亲密,抑着翻涌暴涨,即将溢出来的情动与心悸。 终于忍不住,低嗓音,羞赧,仿佛求般开口:冉寻,好想和你在一起。 她那些在无光角落里发酵已久,无法言明的龌龊心思,远远早于冉寻初次与她碰面的那个季雨天。 但场景却一瞬转变。 冉寻长裙致优雅,琴技湛,独奏会结束,在数以万计的观众席前鞠躬致谢。 离她那么远,碰也碰不到。 后台,被众多好友簇拥着,冷淡望着捧花的她,勾起讽然笑意。 游老师,请你别开玩笑。 你等到没有人才愿意和我说话,是不是有点可疑? 初的夜,若无其事的探寻,车内气氛跌落谷底。 我是你始终见不得光的污点,拿不出手的朋友,是吗? 深秋傍晚,女孩双眼微红,执拗瞪着她。 现实与过去叠,画面一幕幕闪现跳跃。 游纾俞看到,那依旧是一个肃穆的秋季。 分明枝头空寂,挂不了多少片叶子,但她却在宿舍楼前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,看到不只一片红叶。 迸溅着四散,像一副上苍随笔挥就的潦草画作。 那里围了很多人,观赏秋景,窃窃私语。 殉情了诶。前天还跟我说和游余是朋友,今天就而不得去死了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