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白睢有了足够跟他抗衡的力量,更令人气愤的是,居然入驻兰城,招贤纳士,另立朝廷。看样子,他是宁愿抛下这些忠心的黎臣,也不愿意回恒来跟他较量了。 不过想来也对,这恒是他的地盘,小皇帝那么贼的人又怎愿意自投罗网。 这就十分棘手了。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这回是君在外,丞相之命有所不受。只怕打完了夏国,小皇帝就要返回来打他了。 他最得力的心腹郑旭早几就提过动兵之事,他当时还想缓一缓,思来想去琢磨不出更好的路子,只怕也只能如此了。 于是次,郭放便召了心腹询问,皆得到了的肯定的回答——现在就是绝佳的举兵之期,夏国已经元气大伤,若此时夹击小皇帝,他那战线拖得太长,必定无暇北顾。且不说能不能一战灭了他,至少可以让他也元气大伤一回。 不要再担忧什么千古名声了,功过后人评说,史书多为胜者书写。郭放自知已被到这个份儿上,不反是绝无活路了的,不反只会有更恶臭的名声。 是以当下午便下令,将原本要送去前线的粮草押送上路,然却不是送去给小皇帝的。再隔一,又秘密发出了调令,三十多万大军整装待发。 与此同时,还一张大网慢慢结起,笼罩在大批黎臣头顶。 —— 兰城这一头,却还在与夏国僵持着,白睢更是陷入了打战以外的麻烦事里。他后不要嫔妃的豪言壮志没保持超过两天,转瞬就被他用行动打脸了。 听到消息的时候,苗小柔正在练字,闻言笔一抖,糟蹋了一页纸。 来传消息的是德清,只说陛下刚刚封了王婧如贵人,其余的都还不清楚呢,大约在书房那边发生了什么。 苗小柔说不上有什么想法,心里没觉得这有何不对,以那王婧如的家世和才情,封个贵人都算是低的了。只是白睢为何一边跟她放豪言,一边又自打脸,她心里觉得不踏实。 果然啊,等到晚上,白睢一回来就跟她抱怨上了。 ——“手段厉害,很不错。” ——“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,不简单。” ——“足他们,当自己踩狗屎了。” 苗小柔脸不了解:“倒是说清楚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 白睢一把抱住她的肩膀,咬牙切齿,一脸想提刀杀人的愤怒:“你先听我说。第一,我没有碰她,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。第二,敢算计爷爷的人,不得好死!” 哦,那你倒是说重点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白睢:“做皇帝真累,每天都在致力于捂好自己的贞。” 苗小柔:“对不起,作为封建女,我的思想给女同胞们拖后腿了。” —— 莫方,女配出场不是喂屎作。 第60章 王婧如成了白睢后的一员, 原因么,还得从昨天说起。 这王婧如心思细腻,那瞥见了桌上放着的那幅秋菊图便留了意,回去住处后寻了幅兰图出来,在昨天亲自给白睢献上。 原本来送粮的,却随身又带了其他的画卷珠宝之类,本就存了投白睢所好的心思,准备充分,能一击得手也不奇怪。 昨此女献了画后, 白睢虽不喜跟她有何接触,但仍旧做做样子留她说了会儿话,王氏又是个健谈的, 约莫小半个时辰便容她退下了。谁知道今天早上便有言传出,说王婧如离开书房之时头发散, 发钗落,肯定是陛下已临幸了她。 “天地良心, 爷爷没碰过她一儿头发丝儿!”白睢摸着自己口,对天发誓,绝对没有咸猪蹄子。 “那然后呢?”苗小柔慢慢悠悠扇着扇子。 “然后当然是让人去查,又将她叫来问话。” 王婧如的解释是,她养了一只海东青, 与她十分亲近,又通人,偶尔还会与她玩闹。昨许是没有及时喂它的缘故, 脾气上来当空飞下来踩崴了她的发髻,还叼走了她的钗子。 一切都是误会,解释清楚就是了。 可那些传言毕竟说得有模有样,王氏的清白算是毁了,王家又废了那么大的心思给他人,白睢倘若非要扮演一个明白人,等于是跟王家撕破脸。他暂时还没有实力去跟王家叫板,也就只好当了个冤大头,将这王婧如收入后。 最终封的是贵人,赐居在偏远的倚栏轩,连个嫔位都没有,按规矩侍寝后会再往上提。可要白睢去跟王婧如过夜,不可能,除非他脑子给驴踢了。 苗小柔先前还想着王家可以一用,谁知道野心这么大。也是呵,野心不大又怎会头一个出手争抢从龙之功。 看来她的确不该心白睢后的事儿。 不管了不管了,太复杂,真的不管了。 苗小柔:“那现在怎么办,就把人这么晾着了?” 白睢死命抠脑袋,暴躁得本安静不下来,夺了她的扇子给自个儿狂扇风:“我说这些老狐狸,送东西也就是了,还把女人送来送去。这哪送的是人,是女人的肚子,是股……呕……不行,小爷犯恶心。” 白睢这小子,大约是男人里头的一股清了。曾经嘴上说着将来要多少多少女人,美的乖的娇的俏的瘦的胖的都要,浑话不断,却从没有付诸行动过。 这仗打了大半年,每攻克一座城,当地官员十有八|九要献美人。他一个不留,要么放了,要么全赏了属下。许是跟她相处久了的缘故,白睢是甚少看轻女人的,提到这些蝇营狗苟,香故事,反而浑身不舒服,倒是觉自己好像成了□□的小倌儿,一晚一晚卖下去,换点儿资本给自己个儿赎身。 他是信奉英雄的人,是有胆识亲自上战场真刀真干的人,靠送女人往上爬是他极为看不起的手段,靠睡女人发家同样是他不屑一顾的做法。那王家在他心里,大概已经被划入“利用完就可以扔了”的范畴。 苗小柔噗嗤笑了:“好了好了,知道你干净了。” 白睢虔诚地抱住她的手,生怕她误会或是不高兴了:“说的对,除了的股,其他人的我一个都不想碰。” 苗小柔收笑,一脸无悲无喜,少时,换了慈微笑:“乖孙,我觉得你今天的脸特别英俊,想摸一摸。” “啪——” 今晚的对话,以一记响亮的耳光作为结尾。 次又是不太平的一天,一夜过去白睢脸上红肿消了下去,一大早就有急事去书房了,而王婧如也很早就来跟皇后娘娘请安。 不过她晚了一步,没撞见想撞见的人。 苗小柔昨夜又给她的乖孙扇风到半夜,这一觉直睡到上三竿才,一不小心就晾了王贵人一个时辰。 “惜花早起月迟眠,本没那么多雅,睡的早起得也晚,累及王贵人久等。”匆忙梳洗,推了早膳便来见新人了,开口一句自嘲算是捧一捧这位不得了的新人。 王婧如耐心倒也好,等了这么久,不见一丝不耐烦。她见皇后一身鹅黄纱衣,妆容素淡,头上仅了一只翡翠簪子,动作和缓地落座。观面相便知是个随和的,可听对方的话,却又好似在暗讽自己送画之举乃是附庸风雅。 是的呢,皇后出生普通商贾人家,识得几个字罢了,和雅不沾边。自己一来就先是送粮立功,再是品茶回话落落大方,然后又送画博圣心,脸蛋也比皇后漂亮,皇后多半是极有意见的。 王婧如打小尽听的是赞美之声,晓得自己样样都好,同宗的姊妹没有不嫉妒她的,私以为皇后定也将她视作了劲敌。 晾了她一个时辰,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。 自小什么都争做第一,王婧如不服自己只是个贵人,既然对方要给下马威,心头便也将皇后视作了敌人。 “娘娘侍奉陛下辛苦,嫔妾等多久都是应当的。”话却说得好听,姿态也谦卑得很。 苗小柔见她这就做了妇人打扮,倒也聪明,知道战时不可铺张便只带了简单的头面。人美,瞧着舒服。 只可惜她和她那个王家心术不正,不然勉强可以配得上她家乖孙。 “不必多礼,坐吧。” 这王贵人毕竟是会办事的,一早来便送了她许多珍宝,苗小柔都收了,可她手上能拿出手的却仅有一对入城时丰益王献上的镯子,取出来赐给了王贵人。 她其余的值钱货都给卖了填补军饷,仅这一对玉镯赐下去便显得有些寒碜了。 那王婧如见赏赐只得一对手镯,便更加笃定皇后不喜自己。说了会儿话,就推说身子不舒服,告辞回去了。 苗小柔看在眼里,怎么会瞧不出来王氏对自己有意见。她行商这些年最是有眼力劲儿的,当下便晓得,这王氏除了心术不正,更是个极有攻击的人。 于是吩咐德清,留意着倚栏轩的人。 至于白睢那头,他正在书房盯着地图深思。锁着眉头许久,终于动了纸笔下达了多份极其重要的军事调令。 ——各将领立即收兵,留万余人防守战线,其余人马一概调转马头,北上讨伐郭贼。 这个时期,是极其艰难的时期。与夏国僵持不下,郭放则必定也到了需要做选择的关键时间点,极有可能已经准备动兵捅他后背了。 那奉天帝被三面包了饺子,也极可能抓住机会浴血反击。那么他要做的,应该是停止进攻死守战线,集中兵力去抵御郭放。 就要入秋,粮食快要收割了。郭放本就扣着粮草一点点给他补给,往后肯定断个彻底,这个时候他急需把粮草的问题也提前解决了,始终依赖王家终不是个办法。 一个早就有了初步想法的决定,在他心头拍了板——正好,可以给他家大彪一次功勋。 “啥,去永州?”苗小柔鼓着腮帮子,差点了饭。 白睢点头,一脸认真严肃:“这可能只有你办得下来了,我的皇后娘娘。” “去永州干嘛?” “抢粮。” 苗小柔怔愣片刻随即悟了——自己家中从前做的是米粮生意,在这一行当里头人颇多。商人手上多少存粮是不会对外照实说的,特别涉及到官家要来买粮,若不想掺合黑生意惹一身腥,或者凭白被赊走一堆讨回无门,那是能往少说就往少说。 但她去的话就不一样了,她既是人又是皇后,若是许诺将来必有重谢,那些商家眼见能攀上八辈子攀不来的关系,必定上赶着立功,有多少便捐多少,钱都不是问题,指不定还会倾尽家财再去别处买粮送来,卯足了劲儿立个大功。 总之,不仅有了收粮的渠道,还能源源不断。先坚持个一年半载,应当不成问题。 “咦,那你以前怎没想到?” 白睢得意道:“先把郭老贼掏空不是更好。” 就这么定了,苗小柔当即便答应下来。她跟着白睢这么久,一直以来想出力来着,可碍于见识有限,加之他又始终护着不想她为此出头,便总是寻不到机会。终于等来一个能帮上大忙的机会,此行是否会遭遇艰难险阻她都浑然不在意。 白睢是自然不会让她陷入危险的,先行派了百来人马前头开路,于次才命十来护卫扮作商队人员,一同前去。就这样还不放心,又安排了三十来人的暗卫沿途保驾护航。 出发时间挑在夜半,悄无声息地走。 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快下去。”白睢挤进车里,该注意的事项翻来覆去跟她说,生怕她忘了。 白睢哪里是怕她忘了,他安排周密自然能护她全须全尾地回来,他只是舍不得一分别就是月余。赖在这里许久不肯走,摸了手又亲了嘴,磨磨蹭蹭非得等到被她一脚踹飞出去。 苗小柔是雄赳赳气昂昂,怀揣着干大事的心去的,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永州城:“你可别我动脚。” 白三岁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手指头:“再亲一口?” 她用袖子擦擦占了某人晶亮口水的嘴皮子,双颊暗生红晕:“刚才没踹你,已经忍得险些血管爆裂了,你说呢!” “好,先赊着!”白睢屈服于她的威,撅着股退出去,嘿嘿笑,“你记着,你离开我多少天,就欠我多少次吻,我不介意一次偿还,一定很!” 我你个乌王八蛋! 苗小柔起路上准备看的书本给他砸过去,正好砸他大脑门儿上。白睢被砸个正着,捂着脑门儿耍起赖,本来要滚的,现在又不肯滚了。 “痛痛痛,你快看看是不是红肿了?” 还真红了。 苗小柔怪自己下手重,草草给他呼了两口:“好了好了,快滚。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