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少能看到公子这样主动的搂紧谁,脸上带着勾引人的浅笑,那笑容里还有一丝气。 楚宴靠近燕离说了一些话,旁人自然听不到。 见燕离没有反应,楚宴咬着说了第二次:“求你,别松开。” “求?你竟求我?” “对。” 燕离的心情复杂至极:“我本来也不想松开。” 楚宴眼中闪过谢,微微的松了一口气。 燕离挑衅似的看向了纪止云,手不规矩的起楚宴的一丝墨发,轻轻一嗅:“我便受他利用,甘愿把真心捧给他。你说的那些……我早就知道。” 这话暧昧缱绻,燕离痴情的看着他,完全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。 楚宴来不及细想里面的情意,纪止云便走了过来,拽住他的手腕,想从燕离怀里把他拉过来。 纪止云赤红着眼,显然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:“别碰他。” 楚宴差点跌到纪止云怀中,被这么一摇晃,他脑子冒金星,脸也苍白了起来。 “他在难受,放开他。”燕离的语气是强势。 纪止云却不听这些,脑子都是被这两个人背叛的痛心。 燕离见他不放,也恼怒了起来,在纪止云面前第一次发了火:“他整整睡了三天,被各种汤药灌了三天,如今好不容易能起身了,又要因为你推了他而头晕?” 纪止云听了此话,下意识的放开了楚宴。 楚宴捂着嘴,大口大口的着气,脸上是痛苦,很快就咳出了一口血。 燕离脸一变:“叶霖??” 楚宴几乎要晕厥,雪白的手指沾染了鲜血,那些血慢慢从手心溢出来,随后落到衣衫上。那些下来的鲜血就犹如绽开的红梅,低落到地板上,格外鲜刺眼。 “霖儿!”纪止云呼都颤抖起来了,想要过去看看楚宴到底怎么了。 燕离则冷冷抱起楚宴,一步步走到上:“止云,你别再来见他了。” 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 “你见一次他,他的病就严重一分。情字伤人,你伤得他最深!” 纪止云僵硬了身体,似乎还想同楚宴说说话。 而终于过气的楚宴却出一个惨笑:“先生,你走吧。” 纪止云心痛到极点,他终于知道了当初楚宴的心情是什么了。 他越来越深陷,而对方却总是轻描淡写。 无论做什么,都换不来对方一个回眸,一个正眼。 仿佛走马灯似的,以前楚宴做的事情全都浮现在脑海之中—— “先生,你看看我好不好?” “我今学了一首诗,以后还想学画画,想单独为先生画一幅,整摆在我的前!” “……先生,你说我为何如此喜你?喜到,就算你这样待我,我也还是死不改?” 那些话,还历历在耳。纪止云走出了这里,身影慢慢没入雪中。 纪止云看着漫天的雪花,飘在自己的身上,一步步走得十分沉重。 燕离为何会见到楚宴,还和楚宴有着亲密的关系? 还不是他自己亲手造成。 偏是这两个人在一起,他喜过的人,和喜他的人在一起了? 万般滋味在心头,纪止云身体摇晃了两下,嘴里尝到了腥甜。 他回过神来,也看到手上的鲜血。 怒还是悲? “为什么……偏偏是你们?” 纪止云走到行外,下人见他头上全是白雪,连忙拿着伞走了过去:“这么大的雪,大人怎么也不打打伞?” 纪止云呆呆的看着那把伞,恍惚之间想起了当年他跪在母亲坟前,也有一个人为他递来了温暖。 纪止云痛哭了起来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早已经泪面。 “不是我不打伞,而是那个肯为我打伞的人,已经被我给丢了。” — 燕王生辰越发临近,楚宴的身体却是一比一更差。 纪止云知道了这个消息,总算为他寻来了名医。 这位名医叫做史松,已经有五十岁高龄。他脾气古怪,向来只救治看得顺眼的人,纪止云能请得到他,也是因为之前纪家曾对他有恩。 纪止云求了史松许久,他才面前应允下来。 “我正巧云游到天旭城,就听说你这档子麻烦事。” “史医师向来云游四海,悬壶济世,止云能请到史医师,也是止云的幸运。” 史松眉头却不见松开:“话别说得太早,我没见过病人,只依稀听你说他余毒未清,若我也治不了……” 纪止云染上慌:“治得了!” 看到史松那疑惑的目光,纪止云又连忙解释了一下,“我是说信史医师的医术。” 史松笑了起来:“怎的三年未见,我觉得你变了许多?” “……变了?” “嗯,你这小子,以前谁读得出你的情绪啊?总是笑着。现在倒完全明白你的心思了,你让我救治的人,是你心悦之人?” 心悦之人……? 纪止云眼底透出苦涩:“是。” 史松还觉得奇怪,到底是谁能让纪止云出这样的表情。 “你之前不是一直对燕离一往情深么?我早就警告过你,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,你还总不听我的。” “史医师,以前我总自欺欺人,若不是我喜燕离,早就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,没想到还被骗了这么多年。”纪止云出一个苍白的笑容。 他下意识的把燕离当做初初相见时的样子,不愿意想他后来做的那些事。 所以,才会一再包容。 史松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,可见纪止云这样失魂落魄,也只能摇了摇头。 当初劝了纪止云不听,现在才知道后悔? “走吧,早些去行,若真如你说的那样,一刻也不能耽搁。” “好。” 纪止云带着史松去了行那边,他先是带着史松直接去找了燕王,总不能直接带个大活人去楚宴寝殿的。 燕王坐在正殿之上,一身绣着华云的玄衣,显得他的气质高贵又冷峻。脸上的剑眉微微皱起,彰显着主人极度沉郁的心情。 当燕王见到纪止云的那一霎那,语气忽而变冷:“你怎么来了?” 纪止云朝燕王行了一个拱手礼:“听说公子病重,我为公子寻来了一个名医。” “哦?” 燕王望向了那边,只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年岁在他身上沉淀,徒留一种睿智儒雅的气质。原以为是纪止云为了见楚宴的借口,在看到史松之后,燕王心头已信了七分。 “史松参见燕王。” 燕王身边的淮月一听史松的名字,顿时睁大了眼:“王上,史医师的医术极好!一生悬壶济世,百姓之中也负有盛名!若公子得他医治,兴许真的能有转机!” 燕王开始还态度冷漠,一听淮月这样说,便朝史松说:“史医师请起,寡人眼拙,竟不知史医师医术如此好。” 史松也不敢倨傲:“能不能治,还是得看了公子再说。” 燕王不疑有他,而是带着史松去了寝殿。 他希望楚宴可以活得长一些,再长一些,这名医虽然是纪止云给请来的,但只要有一丝转机,他不介意是谁请来的医师。 “史医师尽管医治,需要什么药物寡人无论花什么代价也会寻来!” 燕王说得铿锵有力,让史松忍不住微愣。 救治的人……不是止云喜的吗? 他怀着的疑惑,等到了寝殿中,闻到了一股香气。 那味道一点也不呛鼻,反倒十分好闻。四周都堆了火炉,烧起了银丝炭。混合这些暖意,香气也逐渐变得暖起来。 那层层的幔帐之中,伸出来一个手臂。那段血的肌肤上只留下黛青的血管,十分消瘦无力。 史松连忙走上去,为他诊治。 手下肌肤的触软得不像话,史松甚至真的对幔帐里的人的长相起了几分好奇。 等他安心下来,仔细为楚宴诊治。 到最后饶是他也不由大吃了一惊:“行那些医师的医术绝不低……毒已经扩散到骨髓里了。” “能治吗?”燕王脸泛白。 “能。” 当史松说出这个字的时候,所有人都出了欣喜。 可没一会儿,史松便说出了更加残酷的事实:“只有一种办法能救他,那就是刮骨,受尽万般折磨才可治。” “刮骨……?”燕王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。 史松点了下头:“刮骨过程之中有极大的风险,他的毒已经蔓延到全身。受这样的折磨也只不过能换回几天的寿命……这样你们还要治吗?” “治!” “不治。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