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先生说道:“他背后有那只雄制。应该没事,让他休息一会就好了。” 我们折腾了一晚上,一直处在生死边缘。好容易安定下来,我觉极为困倦。 我躺在上,很快呼呼大睡起来了。 我睡了很久,然后觉到肚子饿的要命。我睁开眼,发现太已经偏西了。 我走到客厅的时候,看见薛倩正坐在沙发上。他看见我走出来,笑道:“怎么样?醒了?” 我点点头,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 薛倩说道:“我没事。自从背上多了一只公之后,钟馗似乎伤不了我了。” 吕先生拍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不过,你还是得小心点。你背后的雄,需要和时辰相配合,天亮的时候,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。如果钟馗占据你的身子,需要一夜以上,那么只要天一亮,你就可以将他制下去,他就前功尽弃了。不过,如果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在晚上就完全将你的身体占领了。那么你的雄也就不管用了。” 薛倩点了点头。 这时候,柴姐已经摆上来了饭菜,她忧心重重的问吕先生:“我妈为什么还没有醒?” 吕先生犹豫了一会,说道:“她的年纪本来就大了。先是在妖坛里面被关了很久,接着又被锁了琵琶骨,昨晚又被凶刀的煞气冲了一下。魂魄已经很虚弱了。就算是醒过来,也熬不过三五天。所以……” 他指了指外面的灵棚和棺材:“这些东西,你也不用撤掉了。” 柴姐听了这话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 吕先生叹了口气,就不再说话了。 屋子里面的气氛很悲伤,不过我实在太饿了。也顾不得说一些节哀顺变的话,就虎咽的吃了起来。 等我们吃完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了。 吕先生问我们两个:“想不想报仇?” 我这才想起来,马道士还在尼姑庵里面。我点点头,说道:“当然想要报仇。马道士太嚣张了,得给他个教训,让他知道收敛。” 我们三个人全副武装走出了大门。 我看了看西边,一轮通红通红的太,正慢慢的沉到山下。 吕先生说道:“昨天晚上,咱们连番大战的时候,我看见几只小鬼,躲在角落里面,被吓得不敢动弹,这几只小鬼,估计就是那厉鬼的手下了。他们本领低微,白天的时候肯定不敢出来,咱们现在赶过去,正好将他们抓住。” 吕先生大踏步的向前走,而我和薛倩像是狗腿子一样,跟在他身后,耀武扬威。 我们知道,那厉鬼身受重伤,几个月之内,是不能兴风作浪了。所以我们也没有客气,直接踹开两扇大门,走了进去。 院子里面仍然是一片藉,而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地上的马道士。 他已经醒过来了,正提着桃木剑,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。 他看见我们三个,又站住了脚步。 吕先生嘴里啧啧有声:“马道长,咱们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” 他这一声马道长,叫的极为轻佻,和以前的那种谄媚相比,可是大大的不同了。 吕先生忽然变了一副脸,他一身正气的说道:“在我们道门中,有人勾结厉鬼,陷害同门。这是背叛师门的大罪。凡是修道之人,人人皆可诛之。赵莽,刀。” 我忙不得把大刀递了上去。 吕先生摆摆手,说道:“我能和他动手吗?你和他平辈,你们两个单打独斗。” 我啊的叫了一声,愣住了。 吕先生说道:“你愣着干什么?我们虽然人多,但是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,肯定不能以多欺少。所以只好单打独斗。我辈分比他高,不能以大欺小,薛倩又不是道士,所以这个重任落在你肩上了。” 我看见马道士站在地上摇摇晃晃,一阵大风吹过来,都要摔倒的样子。不由得想道:他现在这个样子,我们单打独斗和以众欺寡,有区别吗? 吕先生偏偏又煞有介事的嘱咐道:“马道士从小就在道门中,修道的时间比你长,功夫也比你厉害,所以你千万不能大意,有什么本领,都使出来,不能手下留情。” 马道士怒道:“你们可真够无的。” 吕先生倒背着手,说道:“我们再无,也没有伙同厉鬼对付同门。马道士,如果我把这件事宣扬出去,你师父就是死了,也得背上个恶名。” 马道士显然被这话急了,他大声说道:“是你们和空亡屋的人勾结在先。” 吕先生说道:“是吗?当初赵莽被古老爷子带到榆城的时候,他还不是道士,算不上为道门丢人。而且,等我赶到的时候,对付过你们吗?我记得我一直在居中调停。最后你们被众鬼包围的时候,我是好言相劝,他们才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。而你师父不肯低头,自尽了。这恐怕怪不到我吧?” 第460章 故事 吕先生逐条批驳,直说的马道士哑口无言。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如果你前两天这样和马道士辩论一番,没准他早就把你放了。” 这时候,马道士说道:“我不想听你的这些歪理说,总之你们和空亡屋的人害死了我的师父,我就得让你们偿命。” 吕先生笑眯眯的看着我,说道:“你现在明白了吧?为什么我几天前不和他辩论?” 他微笑的看着马道士,意有所指的说道:“有的人或许脑筋不大灵光,或许见识不够丰富,又或许学历不够,又或许年龄幼小。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,他偏偏不能懂。你和他苦口婆心的说上几个时辰,他也理解不了,反倒固执己见,最后能把你气死。遇见这种人,你千万不要太过自信,以为自己是孔明在世,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,扭转乾坤。” 薛倩则在旁边一唱一和,他贼眼光光的盯着马道士,问道:“吕先生,如果不幸遇见了这种三观不正的傻叉,应该怎么处置呢?” 吕先生脸笑意的看着马道士:“遇见这种人。要么一刀将他劈死,让他无法作声。要么掉头就走,躲得远远的。” 马道士脑筋不是太好使,但是也能明白,吕先生和薛倩正在拐着弯的骂他。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:“你们两个,有话就直接说出来,别躲躲藏藏,鬼鬼祟祟的。” 吕先生拍着手笑道:“妙极,妙极。这个人还有救。”然后他拉着薛倩说道:“你是不知道,老道我曾经遇见过一个人。拐弯抹角的骂了他两个时辰。他都没有听出来。实在是愚不可及了。” 马道士气的面通红,大声说道:“士可杀,不可辱。你们最好今天就杀了我,不然的话,后不要想过太平子。” 随后,他挥舞了一下桃木剑,居然向我冲了过来。 马道士的伤很重,没有桃木剑做拐杖支撑着,就摇摇坠。我无奈的挥舞了一下大刀,象征的格挡了一下。只是这么轻轻一挡而已,马道士就倒在了地上。 吕先生看了看我,问道:“你怎么不乘胜追击呢?”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,几番想要爬起来,又失败了的马道士。我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下不去手,由他去吧。” 吕先生笑了笑,忽然蹲下身来,在马道士身边说道:“我刚才帮你相了一面,你是一个典型的短命鬼。不出一两年,必然丧命。你还是抓紧时间,及时享乐吧。” 随后,他就站起来,像一处墙角走去了。再也没有看躺在地上的马道士。 我小声的问道:“刚才你给马道士相面,是真的吗?” 吕先生点了点头:“当然是真的。难道我会撒谎吗?他确实没有几年可活了。” 我点了点头,心想:“命中注定的事,就随他去吧。不过吕先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马道士,就等于判了他的死刑,他剩下的两年恐怕也过不好了。” 薛倩问吕先生:“咱们来这里做什么?这地方全是碎砖瓦。” 吕先生笑了笑,然后站定了身子,喝道:“都给我出来。如果要道爷亲自动手的话,你们的小命不一定保得住。” 随后,我看见三四个影子,翻翻滚滚,从碎砖瓦中钻了出来。我看见有几只小鬼,正是当初抬过棺材的。 那些小鬼看见吕先生之后,个个怕得要命,站在地上发抖,他们叫道:“道长,我们只是一时糊涂,你可千万不要杀我们。” 吕先生问道:“你们的老大是谁?” 那些小鬼试探着问道:“你是指昨天晚上的厉鬼吗?” 吕先生点了点头。 小鬼们居然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他是谁。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。只不过这个人出手大方,银锭像大风刮来的一样送出去,我们都是为了那些钱,才在这里的。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可没有做,只是帮着他抬抬棺材而已。” 吕先生冷笑一声:“你们明知道他在害人,还要帮着他抬棺材。这不算伤天害理的事?” 小鬼们全都沉默不语了。 吕先生长叹一声,说道:“你们都好自为之吧,善恶有报,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。” 随后,他就转过身,向庙门口走去了。 薛倩问道:“这些小鬼,就这么放了吗?” 吕先生挠挠头,无奈的说道:“不然怎么办呢?他们确实是一时糊涂,咱们总不能大开杀戒吧。” 我们三个人从尼姑庵走出来,发现马道士正拄着桃木剑,一瘸一拐的向远方走去。 我记得半年前,他把汽油浇在师父身上的时候,那种神很决然,像是随时要复仇的猛兽。而现在,他像是受到伤害了一样,打算着躲起来,舔舐伤口。 我看着他的背影,不由得说道:“这半年,他从一个头小子,把自己磨砺的格坚韧。不知道再过半年,他会变成什么样。” 薛倩说道:“老赵,我觉你放虎归山,给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。” 我说道:“反正他也没有多少子可活了。更何况,难道我们还能杀了他吗?” 我们三个人一边向回走,一边谈。等我们走近柴家的时候,柴姐兴奋地站起来,说道:“我妈醒了。” 我们跟着她快步的走进去。发现柴老太太正坐在上。 她看见我之后,不住的说:“赵兄弟,我可连累你了。” 我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,说道:“其实应该算是我连累你了才对。” 柴老太太说道:“你如果不累的话,能不能跟我讲一讲重节的事?我总觉得我没有多少子可活了。早一点听到也好。” 我心想:“柴老太太对自己的死亡倒是很,所料一点不差。”我虚情假意的劝了一番,什么长命百岁之类的。 我劝解完了之后,就开始详细的讲重节的经历。 重节的轮回,已经过去几个月了。那些记忆已经变淡了,变成了我人生的一个背景。在某些时候,看到某一样东西,会引起什么触动来,让我想起其中的一件事。如果要让我完完整整的叙述出来,那我实在是做不到了。 可是今天为了让柴老太太安心,我开始尝试着做这件浩大的工程。我坐在柴老太太前,把能够想起来的部分,无论是哪一生,哪一世,穿凿附会,联系在一块。然后讲给她听。吕先生则坐在我身边,不时地作补充。 柴老太太听得聚会神,像是在通过我们两个的经历,来想象柴老爷子的人生一样。 在阿拉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,女子为了保命,每天都要讲一个故事,每当故事到彩的时候,天就亮了。以此来引着国王不杀她。 现在我和吕先生做的事,就很像讲故事的女子。只不过,她是为了救自己。而我们是为了救听故事的人。 我和吕先生绞尽脑汁,胡编造。等讲到第三天的时候,柴老太太终于还是撑不住了。她已经虚弱不堪,难以进食。她问道:“你们告诉我,后来你们是怎么逃出轮回的?我的丈夫,为什么就没有做到?” 我看着她,说道:“后来,我们两个认为轮回等同于长生,我们开始享受轮回的好处。在我们眼中,轮回不苦了,牛头马面也就放弃折磨我们了。因为他们只有这一招,目的达不到,就只好放弃了。” 然后,我的声音有些低沉,说道:“至于柴老爷子,他可能受不了轮回之苦,在轮回中自杀了。” 柴老太太摇摇头,说道:“我明白他的心思。他不怕苦,他什么苦没有吃过?他肯定是觉得再也见不到亲人了,再也见不到我了。所以不想再活下去了。” 说完这话,柴老太太就面带微笑,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