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众人一行离开,颜查散两步来到行在末尾的金虔身侧,只听金虔嘴里嘀嘀咕咕,不由冷汗淋漓。 “啧啧,瞧着两位查案还不忘眉目传情的热乎劲儿,好事将近啊!” 这、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啊?! 颜查散心中哀恸难抑。 * 秋空蒙薄雾,晓辨亭台。 一座威严府院门前,一名年纪三十上下的青年频频踱步,面焦急。只见此人,身穿青官服,头戴方翅乌纱,身姿拔,浓眉大眼,正是当朝工部侍郎罗东罗大人。 此时,罗大人已在自家门前站了整整半个时辰,只为等候当朝一品大员开封府府尹包大人和他府中的那位“奇人”。 罗大人身旁陪同等候的小厮跺脚手,瞅了一眼自家望眼穿的大人,低声道:“少爷,依小的看,包大人刚下朝,怎么着都要回府歇一会儿,断不会来这么早的。” 罗东摇摇头,继续坚定不移的当“望包石”。 不多时,就见空寂街道尽头行来一队轿行,一顶轻轿,四人护卫,红衣护卫白衣侠客并行领队,瘦小校尉收尾,还有一名布衣书生行在素轿旁侧。 罗大人双眼一亮,忙赶走上前数步,弯抱拳道:“工部侍郎罗东恭包大人!” 素轿落地,轿帘掀起,一人跨轿而出,紫蟒官服,玉带横,黑面威严,利目凛光,一弯月牙亮缀额间,正是开封府包青天包大人。 “罗大人不必多礼。”包大人扶起眼前的青年侍郎,微微笑道。 罗东起身,又向展昭行礼后,目光移向展昭身侧的白玉堂,微显惊讶:“这位少侠是?” “陷空岛白少侠,特来相助本府破案。”包大人介绍道。 罗东频频点头,朝白玉堂抱拳施礼:“久仰、久仰!” 白玉堂抱拳回礼。 罗东又望向一旁的布衣书生,略显疑惑:“这位难道是公孙先生?” “在下颜查散,无名小卒,怎能和公孙先生相提并论。”颜查散忙解释道。 “公孙先生尚有要事在身,不便前来,所以本府特请颜先生前来相助。”包大人回道。 “原来是颜先生,失敬失敬!”罗东再次施礼,最后将目光移向队伍最后的瘦小差役身上,上下一打量,顿时双眼放光,一个迈步来到金虔面前,动万分道,“这位一定就是上通天庭、下通阎罗的金校尉吧!” “诶?”金虔一愣,忙辟谣道,“都是江湖朋友夸张了,罗大人切莫当真……” 话未说完,就见罗东一把握住金虔双手,泪眼婆娑道,“金校尉,这次全仰仗您啦!” 话刚出口,罗东就觉背后泛起一股森之气,浑身一个灵,忙松开金虔双手,面敬佩之:“金校尉果然名不虚传,实乃天下奇人也!” 啥跟啥啊?七八糟的! 金虔头黑线。 “咳。”包大人清了清嗓子,“罗大人,你府上——” 罗东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,忙回身来到包大人身侧,抱拳道:“下官失仪了,请包大人见谅,请包大人入府详谈。” 说罢,就招呼包大人一行入府,转过花园,穿过长廊,来到罗府花厅之内。 一一落座上茶后,包大人便开始详问案情。 “罗大人,你之前称怀疑府中有秽物作祟,可否详细告知本府?” 罗东一脸凄然,抱拳道:“不瞒包大人,乃是、乃是下官的家父遭鬼魅所害!” 包大人闻言不由一惊:“是职枢密院副使罗良生罗大人?!” 罗东一脸沉痛点了点头。 包大人眉头紧皱:“罗大人,你且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与本府!” “是!”罗东长叹一口气,缓声道,“半年前,家父突然染了怪病,平里与常人无异,但一到月圆之夜,就突然四肢搐,呕吐不止,口中胡言语,不知所云。三月之前,病情突然加重,发病之时状若疯癫,口出恶言,还常常打伤前来照顾的下人,就连我也被打伤数次。” 说到这,罗东掀开自己的袍袖,只见细白手臂之上青肿一片,显然是被殴打所致。 “这——可曾就医?”包大人问道。 罗东点点头:“那是自然!方圆百里的名医都请遍了,就连里的御医都惊动了,可前来看病的医者都说、都说……”说到这,罗东抬眼,一脸惊恐之状,“家父并非染病,而是被鬼魅所惑!” “荒唐!”包大人一拍桌案,“定是他们无法诊明病因,才用这等鬼魅之说搪与你!” 罗东摇了摇头:“本来下官也是不信,但后来发生之事,却是不由我不信。” “后来发生何事?” “上月十五家父犯病之时,下官在一旁侍奉,那,似是比平轻些,家父神智较平略为清醒,口齿也利落了不少,下官这才听清,原来家父每次犯病之时口中所言竟是、竟是……” 说到这,罗东打了个寒颤,抬眼望了包大人一眼,似是不敢再言。 “但说无妨。”包大人提声。 罗东深一口气,定了定神,继续道:“家父口中前前后后其实就说了八个字——”声音一顿,又下几分,“国之将亡,鬼魅横生!” “嘶!!”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冷气之声,之后,便是一片死寂。 包大人面沉黑,展昭眉头紧皱,白玉堂微微眯眼,四大校尉目瞪口呆,颜查散沉思不语,金虔额冒冷汗。 额滴天神,不会真的是闹鬼吧?! 罗东一扫众人面,脸更是苍白:“那,下官吓得半死,本不敢再向第二人提起,直到……直到最近汴京城内闹鬼一说横行,又、又有相同的八字疯传,下官才觉大事不妙,所以才恳请包大人带领开封府的金校尉前来查探!” 说到这,罗东突然起身,朝包大人就是屈膝一跪,恳声切切:“包大人,您一定要救救家父!” 包大人忙起身扶起罗东,道:“罗大人不必行此大礼,本府自当竭尽全力!” “多谢包大人!多谢包大人!”罗东抹泪道。 “罗大人,可否让本府见令尊一面?”包大人沉片刻,问道。 “这……”罗东显出为难之,望了一眼包大人,踌躇道,“家父自上月开始,除了上朝便关在书房中足不出户,谁来也不见,下官只怕、只怕他连包大人也不见……” “无妨。”包大人道,“你且带本府去书房,本府自有办法让令尊见我。” 罗东望向包大人,使劲儿点了点头:“包大人,这边请!” 一行人横穿后花园,来到罗府西侧书房门前,果然,书房门窗紧闭,门前还侯有十余名家丁护卫看守。 诸护卫见到罗东,皆是抱拳行礼:“见过少爷。” “今老爷可出过书房?”罗东问道。 一侍卫头领模样的青年回道:“未曾出门。” “可曾见过他人?” “只有邢夫人刚端了一碗莲子羹进去。” 罗东点点头,上前敲响门板,提声呼道:“父亲,开封府尹包大人来访,请父亲开门一见。” 书房内一片静寂,半晌才传出一个苍老声音: “老夫今身体不适,不宜见客,请包大人改再来吧。” “父亲!”罗东面显焦急,“孩儿求了好久,才请包大人过府,就请父亲开门一见啊!” “儿,恭送包大人!” “父亲!”罗东几乎要上前砸门,却被上前的包大人摆手制止。 “包拯有事相商,烦请罗大人一见。”包大人拱手作揖,提声道。 书房内一片静寂,许久不见回音。 “罗大人?”包大人提高几分声音。 “父亲?!”罗东面紧张,狂拍门板。 屋内还是毫无动静。 周围罗府的诸位侍卫也面微变。 突然,从书房内传来一声嘶声长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 紧接着,就听一声女子刺耳惊呼,直穿众人耳膜。 “不好!”包大人急声大喝,“展护卫、白少侠,破门!” “是!” 红影白影如电飚出,一边一个运用内功拍向门板,只听喀拉一声巨响,两扇门板同时应声轰然倒地,起一阵灰尘。 展昭、白玉堂率先冲入书房,其余众人紧随其后。 一进书房,众人只觉眼前一暗,只见书房横梁之上挂长超三尺的书画卷品,人物山水、松柏鸟鱼一应俱全,将屋内光线遮得晦暗不堪,门板一开,书画随风狂舞,甚是森诡异。 “哈哈哈——国之将亡,鬼魅横生!鬼魅横生!” 层层画卷之后,传来罗大人癫狂笑语。 展昭、白玉堂直冲而入,将遮眼画卷横扫坠地,众人眼前豁然开朗,顿被眼前情形惊呆。 只见书房正中,书案上凌一片,笔墨横飞,纸张碎烂,书案之后,一人头白发披散,白须蓬,衣衫凌,双目赤红,面青白,双手却死死掐住倒在书桌上一名女子喉咙,狂笑大叫,癫狂若疯。 而那名女子,两眼泛白,面铁青,眼看就要气绝身亡。 “父亲!!邢夫人!”罗东尖叫一声。 红影白光飞身上前,展昭一手劈晕罗良生,白玉堂一把抢过晕死的女子。 “父亲!”罗东正要上前,却被四大校尉拦住。 只听包大人一声疾呼:“金校尉!” 就见那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好似一阵风似的窜到白玉堂身侧,从怀中出一个布包,噌一下拔出银针,手指翻飞,将银针刺入女子几处道,不消片刻,就见那女子脸由青转白,眼皮微动,渐有苏醒迹象。 金虔暗松一口气,又一转身来到展昭身侧,正为晕倒的罗良生大人诊脉,不料那罗良生突然双目暴睁,两瞳赤红,狂叫一声,哇得一声出一口鲜血,好似火山爆发,直金虔脸面。 金虔大惊之下,躲闪不及,条件反一抱头,正想硬抗,突觉身形剧烈一晃,整个人被人狠力拉开,淡青草香扑面而来。 “金虔,你可还好?” 金虔抬头睁眼,但见自己已被展昭稳稳护在身侧,大红官袍宽袖还遮在自己身前,那出的血浆距自己仅有寸远,除了有几滴飞到展昭手背上外,金虔身上半滴也未溅到。 “多、多谢展大人……”金虔抹了抹脑门冷汗,目光又移向倒地的罗良生,这一看,心里不由咯噔一声,暗道不妙。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