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那展昭,虽然双目充血,脸铁青,但却未有下步举动,只是静静站立,片刻之后,便敛去怒杀之气,继续沉声问道:“黄氏,我问你,你的丈夫黄大虎是否是被那张颂德所害?” 门内饮泣之声霎时停止,就听秋娘动道:“当然不是,张大夫为夫君治病,免收诊费,又赠送补药,如此好心之人,怎能害人?” “那黄大虎究竟是被谁人所害?” “这……我的确不知……” “黄大虎可曾与人结怨?” “夫君为人一向忠厚,从不与人结怨。” “……”展昭凝神不语。 就听门内扑通一声,应是秋娘双膝跪地。 “这位英雄,秋娘虽不知英雄身份,但秋娘在此造次,望英雄能助秋娘洗去冤屈,帮张大夫沉冤昭雪,秋娘在此给您磕头了……” 言罢,就从门内传来咚咚叩首之声。 展昭叹气道:“你不必如此,若是你二人的确清白,定然会有重见天一,只是此时你深陷虎,却不能救你离苦海……” 话未说完,就听远处传来嘈杂脚步之声,展、金二人立即屏气凝神,如同两缕烟般飘离此地,阁楼之前,顿时恢复一片寂静。 不多时,一对护院家丁匆匆赶了过来,望了一眼门上的铁链,便又安心离去。 再说展、金二人,离开“软红堂”,便足不沾地的向城内飞奔,不多时,便来到白天落脚的“誉乐楼”外,刚刚停住身形,便有两个身影从暗处走出,向二人施礼道:“展大人!” 金虔定眼一看,来人正是张龙、赵虎两大金刚。 展昭点头道:“两位兄弟,查得如何?” 张龙上前一步,答道:“大人,我二人到黄大虎家查访,那黄大虎的老娘一心认为是自己媳妇勾搭外人害死自己儿子;而那名在堂上作证,声称亲眼见到张颂德与黄氏暗昧的邻居家的妇人,却不知为何,始终不愿多吐半言。,” 展昭听言,微微沉眉,又问道:“可找到物证?” 赵虎上前,将一个药罐举起,与展昭道:“那盛药之碗已被当作陈州知府作为呈堂证物,但却忘了这个药罐,我们是在黄大虎家的后院发现的,还有这张纸,在后院草丛中寻得,草纸外侧还有药铺名章”说罢,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纸,递给展昭。 展昭接过药罐,草纸,眉头更紧,上下察看几番,又递给金虔道:“金捕快,你看看,这其中是否有线索可循?” 金虔将药罐放在鼻下细细闻辨,从气味判断,的确是补药,又从怀中布袋中出银针,在药罐内试探,银针泛黑,正是剧毒之兆;再将那张草纸打开,里外察看,只见那草纸外侧印有一枚红印章,上写“仁惠堂”,内侧还沾有少许白粉末,细细一辨,竟然是砒霜。 “展大人,这药罐之内所剩药渣的确是补药成分,与那张福松所呈药方内成分相同,只是其中多了一味,乃是砒霜剧毒。” “那这张草纸……” “草纸之上还沾有少许药粉,白无味,正是砒霜。” 展昭垂眸,沉片刻,道:“金虔,你将这两样物证收好。” “……是。” 金虔答道。心里却有些叫苦:啧啧,上回背了乌盆好几,累得半死,如今又来一个药罐……难道咱一个堂堂现代人,就只专门跑到古代来做苦力的?! 张龙、赵虎对视一眼。只见张龙又道:“展大人,我二人在查案途中,发现这城内虽然各个主要街道行人如常,但在小街小巷,却不见任何人影,去到查案那几家,更是奇怪,似乎很怕我等入门,似有难言之隐。” 赵虎也道:“除了那几家以‘誉乐’开头的酒楼、饭庄、行馆之外,其余的店铺几乎不见营业,街上摆摊人中,也没有买卖食品、蔬果之类的摊贩。” “还有,”张龙继续接口道:“每家都有死人,虽然不见声张,但的确是家家都在办丧事。” 这两人又对视一眼,同声道:“展大人,依属下所见,这陈州境内果然如公孙先生所说,旱情严重。” 展、金二人一听,顿时心中明了。 展昭立即对张龙、赵虎二人命令道:“张龙、赵虎,你二人待天一亮就立即启程,赶回开封,将此案一一禀报大人,并说明陈州灾情严重,请大人速速请旨,来陈州放粮赈灾。” “属下遵命!”张龙、赵虎抱拳答道。 金虔一听,顿时欣喜,问道:“展大人,我等何时出发回开封?”心道:如今看来,这庞家和开封府的战事一触即发,此地不宜久留,想不到猫儿今也开窍了,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。 展昭听言却摇头道:“金捕快,你还要和我在此处查访张颂德一案,怎能回开封?” 金虔一愣,顿时口道:“什么?” “张颂德一案还未查清,如何回京赴命?何况,留在此处,也可以观察灾情,助大人一臂之力。” “咳……展大人,属下愿与张龙、赵虎两名大人换,让两名大人留在此处帮助展大人,属下回京报信。” “开封府上下,只有金捕快的轻功与展某相当,自然要留下与展某一起查案。” 此言一出,金虔只觉张龙、赵虎四道怒光直自己脊背,如同四道利剑,毫不留情,杀一片。 金虔浑身一个寒颤,刚想含糊几句,却听那展昭又缓缓摇头道:“何况金捕快又不会骑马,如此紧迫之事,如何能托付于你?” 四道利剑顿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四道洋洋自得之目光。 金虔语,嘴里咕噜了半天也没有回话,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张龙、赵虎二人带有挑衅意味地望了自己一样,喜气洋洋的向城门走去。 展昭见两人离去,本想再探候爷府,但目光一转,瞥见金虔面疲惫,两眼翻白,一想今天整也是劳累了整天,还未曾休息,金虔身子单薄,恐怕难以支撑,再看天已是微微泛白,便打定主意,带领金虔来到“誉乐客栈”,准备休息半。 不料来到客栈,两人才惊觉此客栈房价昂贵惊人,两人身上钱财,除去必要花销之外,所剩银两只够租用一间客房。展昭只好为两人同要了一间卧房。金虔虽觉不妥,但奈何自己一身疲倦,困乏难熬,又想那猫儿乃是一只老实的好猫,想必也不会出什么纰漏,便也没提出异议。 但直到进到房内,看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,金虔心中立即警铃大作。 再看身侧的南侠展昭,虽然同样一身风尘,却丝毫不减儒雅气度,颀长身段,宽肩窄,沐浴在暖晨光之下,犹如琼瑶玉树,丰神俊朗。 金虔不自觉地暗自下一口唾沫,心道:和如此美共处一室,啧啧——太挑战咱的定力了吧…… 展昭走到前,利落去外衣,却不见金虔,回头一望,但见这名小捕快正两眼发直,神游天外。 展昭只当是金虔敬畏自己四品护卫身份,又见其神奇异,不觉有些好笑,顿时展颜笑道:“金虔,不必太过拘,下午还要查案,还是早些休息。” 金虔只觉眼前一阵恍惚,展昭的笑颜如同风拂面,霎时吹苏了自己沉睡多年的文学细胞: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粉黛无颜…… 脑中一阵热血上涌,金虔脚下一阵虚,急忙微眯双目,将视线转到木之上,径直上前,和衣躺倒在。 展昭无奈摇头,也躺倒在铺之上。 一阵青草微香阵阵传入金虔口鼻。 金虔此时是眼观鼻、鼻观口,口观心、目不斜视,心里暗自念叨:不异空,空不异,即是空、空即是,“”字头上一把刀,睡觉、睡觉…… 也不知是那句起了效用,不过半盏茶的功夫,金虔就已睡过去。 而展昭却是辗转反侧,难以安睡。心中不断回旋张颂德一案的重重疑点,又担心陈州旱情,百姓温,再想到包大人请旨赈灾,心中千头万绪,纷如麻。 忽然听见耳边一声雷响,顿时吓了一跳,转头一看,竟是那金虔呼噜之声。 那金虔此次陈州之行,几都未曾好好休息,如今头沾枕,身沾,顿时深眠,呼噜之声如同夏雷灌耳,声声震人。 虽可将金虔唤醒,但见他睡的如此香甜,展昭也不忍打扰,只好起身,安心思索案情。 但一眼瞥见那金虔手臂搭在被褥之外,生怕金虔受凉,展昭便伸手握住金虔手腕,将其放回被褥。 可刚刚碰到那只纤细手臂,展昭不觉一愣。 虽然以前就觉得这金虔身子比平常人都单薄了几分,但也只是以为他年纪尚少,加之常年居无定所,饮食不规所致,可此时一摸金虔手臂,却发现他肤肌柔软,骨骼瘦细,宛若女子手臂,捏在掌中,竟叫人心中不觉一。 可再看那金虔睡脸,口齿半开,呼噜连天,哪里有半分女子之相。 展昭望了一眼掌中纤细手腕,顿时苦笑,心道:看来自己的确是太累了,竟然产生如此荒谬想法。 想到这,展昭将金虔放回被褥间,自己也平身躺下,暗自凝住心神,不多时,竟也在这鸣响呼噜声中沉沉睡去。 这一睡,就睡到了当天傍晚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更新晚了一天,抱歉、抱歉…… 以后尽量避免此种错误 当然,也要靠单位领导的支持 不要再抓墨心去加班了…… 呜呜…… 继续爬格子中…… ☆、第六回 侯爷府内闻杀手 南侠隐伤为青天 展昭睡梦之中,只觉口郁闷难当,好似巨石,难以呼,猛然睁开双目,才发觉室内光线昏暗,往窗外望去,竟然已到黄昏时分。展昭不由一惊,自己本打算小憩片刻,便去查案,却不料一睡竟睡了整时间,自从跟随包大人以来,从未有过如此懈怠之时,今为何如此反常,若不是自己口被重物所,窒息难忍,恐怕这一觉就要睡到明天明了。 而住展昭口的重物——展昭扭头一看,不由苦笑——竟是一只手臂,细骨无,正是那金虔的胳膊。展昭抬手将金虔臂膀推下,起身穿戴整齐,转身对金虔低声道:“金捕快,起身了。” 可连叫了几声,金虔却是毫无苏醒之兆,依然睡,嘴里还在喃喃梦语,不知所云。 展昭无奈,只得提高声音,又唤了几声。金虔这才眼皮微动,眼帘张启,双目朦胧的望着眼前之人。突然,金虔双眼霎然绷大,腾得一下坐起身,直直瞪着展昭,目瞪口呆了半晌,才回神道:“原来是猫儿,吓死咱了,我还以为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。” 说罢,躺下身,转过头,继续蒙头大睡。 “……” 堂堂南侠的额头上,顿时有几条青筋隐隐凸现。 “金捕快,你还要睡到何时?!” 只见那金虔的脊背明显一僵,转眼间金虔就从铺上蹦了下来,三下五除二的套好鞋袜,一脸肃然,身形笔直地立在展昭正面,拱手道:“展大人,属下任凭大人调遣!” 展昭微微摇头,有些无奈道:“金捕快,你倒真是好睡功啊。” “承蒙展大人夸奖,属下受宠若惊。” “……” “咳咳……展大人是否是身体劳累,似乎脸不妥,不如我等再多休息片刻?” “……随我走!” “……是。” * 金虔此时真的怀疑某只猫儿大概有“起气”,否则怎会刚刚休息完毕就带着自己来送死? “侯爷府”三个烫金大字,亮堂堂地刻在头顶的偌大牌匾上,大门两侧,各有一只石狮守兽,爪牙尽显;再看院内,庭房连延,红漆玉柱,飞檐绿瓦,嵯峨阁台,竟让人有种误入九重阙的错觉。 “展大人,我们来这‘侯爷府’何为?” 金虔苦着脸问道。 拜托,猫大哥,您可千万别说是要继续来个“侯爷府”夜间游! “夜探此府。”展昭肃颜道。 金虔顿时眉头一跳,急忙挽回道: “展大人,我们不是要去查那张颂德的案子……”跑到这种危险地界来做什么? 展昭点点头,侧过脸,望着金虔道:“正是为了查那张颂德的案子而来。”bOwUChina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