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死了,这次,我是彻底摆了她和他的影。我觉到非常高兴,有些事如果我不说,肯定会被我带到棺材里去。施学兵并不是我杀的,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,那个时候街上都是古惑仔,有个小混混打了他一顿,他想去医院,但是被人赶了出来,那个时候我在街上讨饭,和他抢饭吃,他躺在垃圾桶旁边,问我能不能去给他接点水,然后他就和我说了他的故事,他说他不想回家,他想外婆了。 我和他说,其实我很羡慕他,因为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,而我没有,我没有户口,没有家庭,什么都没有,他说反正他都要死了,就把施学兵这个身份让给我。他死了以后,我把他的尸体搬到工厂里,偷了人家的油烧掉了,因为没有人认领,很快就被火化了,我把他接了出来,葬在南城的殡仪馆里,每年清明的时候我都会去看他。 虽然我只认识了他一天,但是我很他,他给了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机会,如果可以,我也希望我一辈子都是施学兵。 看到乐文的时候,我知道我必须尽快离开那里了,在别墅的时候,我就很怕他,他嘴上叫我弟弟,但是我知道他想把我赶走,其他的兄弟们都是被他用了手段送走的,他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,所以他会去奉承那个老女人,他要她的财产,然后成为人上人,很可惜的是,我不能被赶走,被赶走就要回到我以前的孤儿院里,吃不穿不暖还会被毒打,我知道乐红是我的机会,我一定要留下来,哪怕付出任何代价。 乐文杀乐红我并不奇怪,我也知道他会除掉我,我留了一个心眼,带走了他杀死乐红的凶器,也许我是怕他的,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产生正面冲突,所以我第二次逃跑了。 周大志是我第二个机会,我不是一个好人,周大志不是我杀的,我只是在他想要我拉她一起走的时候,掰开了他的手,奇怪的是,我并不觉得愧疚,我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说两个人走都不能活,我在那一刻很清楚地意识到了,他是我的一个机会。 我要活下去,所以他必须死。我丑恶吗,或许是的,因为人的本就是这样自私,轮到你的时候,也许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。 唯一不在我们预料得是,我和乐文都没有想过,在乐红死后那么长时间里,我们都没有办法彻底摆她。 后来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。我从杀第一个人开始,就有预会和他见面,原本想做一个了解,没有想到你会破坏了我的计划。 既然是你破坏了这一切,那我只能把结尾到你的手上,这是宿命。” 杨绵绵看完后,心情十分复杂:“吴乐是逃跑了吗,我真没有想到他会是乐文的儿子。” “我们一开始也都从乐姓开始查,乐文并没有办理领养手续,收养文件上的领养人是一个本不知情的残疾老人,他早就留了一手,防着我们查到他身上,如果吴乐没有对你动手,那他其实是安全的,可是他迫不及待了。” 杨绵绵想说个笑话:“怎么和我表白的不是警察就杀人犯,这也太好笑了。”她想笑笑,但发现真的太难了,脸上的肌僵硬,本动都动不了。 荆楚就叹了口气,把她抱在怀里:“没事的,乖啊。” 杨绵绵听不见,她靠在他的怀里,却再也听不见他的心跳声,只能把手摁在他膛上,受他的呼起伏:“我什么都听不见了,你说话的声音,它们说话的声音,我都听不见了。” 她觉到荆楚用力地抱紧了她,因为听不见,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出口了,这样下去,她会不会连说话都忘记了。 荆楚在她手心里写字,这种猜字游戏以前他们经常玩,但从来没有今天那么伤过:“小羊,不会有事的,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 “人的大脑是很神秘的,我们现在了解得太少,更不用说是治病了,我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。”杨绵绵难受极了,这两天她一直很害怕去想这件事,因为想要逃避,连杨小羊都不会再提起来,他说要看医生,她就乖乖配合,但是内心深处她却是觉得,也许再也治不好了。 “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以前听见的太多了,把以后能听见的都透支了,上天还是很公平的。” 荆楚弹了弹她的额头,又亲了一口,眼里表达着显而易见的不意。 杨绵绵把海盗搂到怀里,不说话了。 这两天,邹奕和薛邵来看过他,但因为事务繁忙又要赶到国外去拍戏,只能通过微信,但现在文字的让她觉得更轻松一点。 邱襄和其他班委也代表同学来探望过她,对她差点遭遇谋杀表示震惊和意外,校方也派人来过,这件事学校也要负责任,辅导员过来说赔钱的事,荆楚对此倒是无所谓,他只是希望校方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中断她的学业,她可以随时回去上课。 “上课?我还能继续回去上课吗?”杨绵绵问这句话的时候,他们刚刚从一个国内著名的脑科专家办公室走出来。 那位专家表示,从数据看,她的大脑有异于常人,但是做过ct之后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血块肿瘤导致这样的病变。 要知道,她除了ct、磁核共振之外,其他测血、血常规、颈椎都测了一遍,除了稍微有点贫血之外看不出来有问题,五官科更是看过好多遍了,一点问题都没有。 荆楚拉着她的手,问她:“绵绵,我们出国看,好不好?” 谁知道杨绵绵沉默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我不想看了,我看不好了。”她的语气里终于出了绝望。 她不敢相信自己以后变成一个聋子会怎么样,可又忍不住去想这件事,她的情绪过了理智,已经开始处于崩溃边缘。 荆楚想起那位脑科专家曾经建议让杨绵绵去看心理医生,他认为听不见可能是因为她遭受了太大的刺,这是心理疾病而不是生理,但荆楚拒绝了他的建议。 他并不认为杨绵绵是心理有问题,他下意识地觉得到,这一切可能和她特殊的能力有关,但这又是不可能和任何人明讲的。 “我想回家,我不想住院了,我想回到我自己家里去。”她鲜少出这样哀求的神,荆楚立刻就答应了。 他请了长假,陪她回家,家里的小伙伴都非常高兴,纷纷表示,可杨绵绵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。 平时,大门是第一个咋呼起来喊“绵绵回来了~(≧▽≦)/~”,然后电视机又会嘀咕说她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”,微波炉会撒娇说“绵绵是不是要忘记我们了”,肯定是热热闹闹的,吵得她像是被三百只鸭子包围。 但现在,什么都没有。很多事要失去了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,曾经嫌吵,现在却只剩下刻骨的悲凉,她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了,比她当时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还要觉得荒凉。 “我听不见了。”她一开始还是小声地呢喃,到后来一句比一句大声,几乎是在崩溃地哭喊,“我听不见了,我听不见你们说话了,我什么都听不见了!” 海盗连忙跑过来,用后肢站立,把前腿搭在她腿上,仅剩的一支眼关切地看着她。 荆楚连忙从台上走回来抱住她:“绵绵乖乖,没事,没事了。”他现在也不知道说没事有什么意义,也知道她本听不见,但是他还是那么说了。 吧嗒。电视机突然自己开机了,飞快地转台,最后停在音乐台上,台上的歌手深情地唱着“宝贝,别哭,我永远在你身边”,台灯一亮一暗,一亮一暗,像是想努力传递着自己想要说的话,微波炉“叮叮叮”不停响着,也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哭,其他物品没有办法这样具体表现自己,急得团团转,一个接一个都哭出来了。 “绵绵不要哭(gt﹏lt)我们还在。” “就算听不见了也没有关系,我们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(gt﹏lt)。” “(gt﹏lt)绵绵,你看我亮了,你看!我们都在!” “我们会永远陪着你的(gt﹏lt),你不要哭。” “绵绵,你回家了,知道吗,你回家了,就算听不见我们也还在(gt﹏lt)。” 荆楚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,如果是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,简直要以为是闹鬼,可他觉得双目一热,喉头微涩:“小羊你看,没关系的,它们都在你,听不见也没有关系,我们都还在,谁也没有离开你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昨天说了好多构思,忘记说最关键的了,只是暂时听不见而已,小伙伴也会回来的,不会消失的omg 有多少人哭了举手 第147章 游玩 深夜,荆楚走到台上开门,放海盗进来,之前他们亲热的时候它就避出去了,荆楚还以为它趴在垫子上睡着了,走过去才发现它很警觉。 荆楚伸手在它脑袋上用力摸了两下:“进来睡吧,别扛着了,没事,有我呢。” 海盗就跟着他进屋去,在自己的窝前徘徊了一下,咬着自己的狗窝拖到了边,这才意地趴了上去。 杨绵绵靠在枕头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,原本就那么黑了,现在还听不见,觉十分不安,最后干脆一咕噜爬起来把头灯给拧亮了。 荆楚走过来,也不说话,就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:“乖啊。” 杨绵绵在他怀里才能觉到安心,她不动了,勾着他的脖颈亲他的下巴,荆楚眼里就含着笑看着她,点点她的鼻尖:“调皮。” 她蹭了蹭他的颈窝,重新躺了回去,荆楚就搂着她,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,这一招很有用,他不停拍着她,她就知道他在,不会因为看不见听不到就害怕,但他要是一停下来,她就下意识地要醒过来,荆楚不得不一直拍着她,直到她睡沉。 第二天她一醒过来就看见荆楚在整理房间,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处,看什么都一目了然,不用去找。 她了眼睛,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,一阵秋雨一阵凉,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冷了,赖的病又犯了。 荆楚看见她醒了就洗手擦身,再过来抱她,杨绵绵抱着他的,送上香,这一大清早原本就血气方刚,没一会儿两个人就重新腻在了一起。 荆楚试着问她愿不愿意出国治疗,但杨绵绵却摇摇头,不想说话,他叹了口气,也不她,但凡是人,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会经历这样一段情绪低落的时候,他现在只要多陪伴她就好,多说无益。 “那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,我们出去约会好不好?” 他们两个人很少约会,难得荆楚休息或者是杨绵绵放假,也更愿意腻歪在家里做饭看电视亲亲,出去约会的次数并不多。 杨绵绵有点提不起神:“现在有什么好玩的。” “我们去游乐园。” 游乐园?这种只出现在同学作文里的地方杨绵绵可从来都没有去过,她有点心动:“去游乐园啊……” “走吧。”荆楚已经给她找出外套,拿了木梳给她梳头发,“允许你吃冰淇淋。” 可现在冰淇淋也没法惑她了,还是海盗在旁边看了半天,叼起她的鸭舌帽放到她脚边,示意她出去玩儿。 “我们带海盗一起去,你是不是没有带它一起出去玩儿过?” 杨绵绵被说服了,被他牵着手带去了游乐园,海盗紧紧跟在她的身边,如同贴身保镖,他们坐了云霄飞车,坐了海盗船,也玩了旋转木马,顺便吃掉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冰淇淋甜筒。 旁边有小贩卖棉花糖,可以把糖做得像是一朵五彩缤纷的花,她扯了一花瓣给海盗吃,它显然不大喜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,但主人的好意不接受她会很没面子……海盗想了片刻,把爪子上的棉花糖糊在了一只小狗脸上,它被惊呆了,下意识舔了舔,顿时把什么都忘到了九霄云外,就一心一意和棉花糖玩儿。 海盗淡定地回到杨绵绵身边。 荆楚在给杨绵绵拍照片,她凑过去一张张看,忍不住就说:“这张拍的我最好看。” 荆楚牢牢牵着她的手,心想这次带她出来玩儿是对了,在云霄飞车上尖叫,可以减,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。 一口气玩到五点多,正好赶上吃饭的时候,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,杨绵绵路过的时候说要吃这个,天冷了,火锅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,不到六点,店里就坐了七八成。 锅底、食物一一端上来,杨绵绵觉得安静地过头了,和以前一进门就要接受巨大的信息量不同,现在图书馆里的计算工作减少了起码一半,杨小羊已经不止一次说“闲的蛋疼”了,要知道,脑子是越用越聪明,越不用越笨的。 为了转移注意力,她只好一边努力吃一边拿出手机刷微博,注意力一旦转移,她就没注意到荆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 等到她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店里已经成了一锅粥,有个服务员端着一个空的盆在那里破口大骂,旁边有个女的在那里又哭又骂,旁边围了一圈人,有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。 “是她态度先不好的,装什么x,你再装啊!” 荆楚的右手的袖子了一大半,地上全是水,还冒着热气,杨绵绵顿时就愣了,一把推开碗碟走到他面前:“你怎么了?”海盗原本趴在桌子下面看热闹,这会儿也跟着走了过去,一只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,判断他们是否会对她产生威胁。 “没事。”他低声安她,虽然有开水泼到他手臂上,但因为被他挡了一下,盆里绝大部分的开水都泼在了地上,旁边的人只溅到了一点,可那样也是够疼的,那个女人哭就全是因为烫的。 那个服务员还在那里振振有词骂人,那女人实在憋不住,痛骂说:“你他妈的有病啊,神经病啊,我要报警!” “你再说一句试试。”那个服务生说着就要冲过来打她,被荆楚一把扣住手腕,反剪制在桌上,巧的是,他的脸就正好贴在火锅锅子的边缘,烫的他脸上立刻就起了气泡。 “你干什么,你放开我,我要报警!”服务生怂了,他一个大男人被制住居然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。 荆楚淡淡说:“报什么警啊,我现在就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你。” 早有围观的人报警,警察来了之后就把服务员带走了,杨绵绵完全不关心他,她拉着荆楚的手腕,把袖子解开来一看,果然都烫伤了。 “没事啊绵绵,不疼。”他一边安她一边伸手到冷水下去冲洗,杨绵绵眼睛都红了:“去医院吧,这好严重的。” 到了医院涂了药膏,杨绵绵全程一直抿着嘴巴不说话,脸都写着郁,杨小羊最近变身话唠,算是她自言自语排遣寂寞:“当初说过以后会保护他的,结果每次都是他保护你╮(╯▽╰)╭” “别说了。” “不看医生,你就指望着它自己好?还是你已经放弃准备做一辈子的聋子了?” “你烦不烦啊。” “其实做聋子也没什么不好的,荆楚反正也会一直喜你啊,会的吧?就是呢以后你们出去玩儿,人家会说,咦这个小姑娘漂亮是漂亮的,就是个聋子啊!” “我不是聋子!” “那也听不见。” 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将法。” “不管白猫黑猫,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。” 杨绵绵决定拒绝和她,她知道这其实是自己在劝自己不要任,好好去看病,理智上完全能够明白怎么做才是正确的,可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是忍不住说出那样的话来,忍不住就灰心丧气,情绪低落得没法挽回。 回家路上,荆楚一直试图和她说话,可她就低着头,一副我就是不想理你的样子,看得他忍俊不,也忍着笑不说话了。 杨绵绵听不见,不知道他有没有试图在讲话,就不停抬头去看他,看到他一本正经望着前面开车,就丧气地低下头。bOWUchINa.coM |